回忆往事成为老人一种自然的习惯。最近,在一个寒冷的夜晚,一个熟悉的叫卖声“锅底儿,喝了蜜!”“半空儿,多给喽!”在耳边响起。记忆把我带回到上世纪三十年代末期。那是北平在日寇铁蹄下最黑暗痛苦的年代。
所谓“锅底儿,喝了蜜!”是在街头巷尾,小贩架起一口直径半米多长的大锅,满满蒸上一锅红薯,从早到晚叫卖。到了下午四五点钟,锅上边的大红薯已经卖完,锅底剩下的是小而长的红薯须子,香甜可口。再底下是从红薯里渗透出的汁液,像蜜一样香甜,每天都吸引了我们一帮穷孩子,等待主人的施舍。
所谓“半空儿,多给喽!”是指大花生中最次品。“半空”是小而干瘪的黑皮,剥开后,里面一半是空的,一半只有很小的一粒花生米。这种小贩常常在夜晚出来叫卖,每逢此时,我们大院里的一群小伙伴,闻声而动,花几分钱买回一大捧,为父母和弟妹们充饥。
这时,我想起了曾在报刊上登载过的一个故事。大意是,一位父亲带着儿子去参观梵·高的故居,在看过那张小木床及裂了口子的皮鞋之后,儿子问父亲:“梵·高不是一位百万富翁吗?”父亲答:“梵·高是一位连妻子也没有娶上的穷人”。因为这位父亲是一位水手,一次他又带着儿子去丹麦,在安徒生的故居前,儿子困惑地问:“安徒生不是生活在皇宫里的吗?”父亲答:“安徒生是位鞋匠的儿子,他就生活在这栋阁楼里。”这位儿子叫伊尔·布拉格,后来成为一位很有名望的黑人记者。在二十年后,伊尔·布拉格回忆童年时的这段经历时说:“那时我们家很穷,父母靠干苦力活为生。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认为像我们这么地位卑微的黑人不可能有什么出息的。幸好我有一位父亲,他让我认识了梵·高和安徒生,这两个人告诉我,上帝没有这个意思”。伊尔·布拉格最后成功了。促使他成功的无疑是那两位贫贱的名人。
以上两个真实的故事,因为时代背景不同,不好相比。但可以得到一个共同的启示。那就是不因自己贫穷卑微而否定自己,丧失意志,忽视人生价值的意义。仅就我所知,在旧社会我们一起生活过的穷孩子中,在新中国成立后,苦学苦干,同样取得了成功。环顾现实,在农村贫困家庭中,胸怀远志,刻苦学习,以优异成绩考入清华、北大等名校的孩子,不乏其人,年年有之。
他们的成功,无疑是没有忘记过去,没有忘记国家和自己的苦难,正因此,使他们在祖国的怀抱里健康成长起来。
在现实生活中,培养教育孩子是家长一件大事,择校学习也无可非议,但更重要是启发他们动力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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