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姐妹,没有医保的大花冒充有医保的小花就医,被发现了。消息像沸腾的油锅里滴了一滴水,炸锅了。
大花小花的父亲,原是江河机械厂的一名职工,母亲修地球。大花小花高中毕业的那年,父亲退休。按照当时的政策,可以安排一个子女“农转非。”可是,家有“两朵花”,手背手心都是肉,让哪个顶替好呢?做父母的一时很为难。
小花对大花说:“咱俩‘石头剪刀布’?”大花摇摇头,不答应,说:“‘石头剪刀布’不规矩,总是眼尖的人羸,要不,咱俩抓阄?”
“提案”获得全家一致通过。大花避开小花做了两个阄,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哪个抓到“顶替”,哪个进城顶替父亲。她让小花先抓,小花抓到阄一看,是“顶替。”大花说:“好了,好了,我就不用抓了。说完,把剩阄攥在手心,捏出一把汗。
小花像一只鸡,从糠箩跳到米箩,进城了,吃皇粮了,找了个老公也吃皇粮,让许多人羡慕不已;大花呢?在农村修地球,找了个老公也是修地球的,许多人为她惋惜,说:“一娘所生,大花的运气不如小花。”
光阴如梭。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在农村的大花没投医保。这天,她进城,正巧碰上小花体检。小花劝大花也查查,说没钱体检,她有。大花说,连体检的钱都没得,还了得?于是,姐妹俩一同在医院体检。第二天,小花到医院拿报告单,一看,大吃一惊,大花得了胃癌。小花鼻子一酸,“呜呜”哭起来。
到家后,小花强压忧伤瞒着大花说:“姐姐,你的体检单子我看了,没大问题,但患了胃溃疡,医生说了,适时做个手术就好了。”
小花嘴上说得轻巧,心如刀绞,不禁想起姐姐做阄,定夺自己顶替父亲工作的那些事来。心想,这病要是得到自己身上,有医保,多好?要命的是黄鼠狼专捡病鸡咬,病魔却侵袭到没有医保的姐姐身上,这可如何是好?
夜里,小花翻来覆去睡不着,团在被窝里偷偷流泪,继而哽咽,把睡在她脚头的大花惹醒了。大花坐起身问小花啥回事?小花撒谎说是做梦,大花不信,说:“妹子,姐姐虽说与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但不是同一时辰,我哪怕长你一分钟,也是你姐姐。姐姐这个人你不是不晓得,这些年,有多少难事难倒过姐姐?小花,是不是昨天体检,查出我身上有不好的东西,你瞒着我呀?”
小花被大花这么一问,“哇”的一声,哭起了。
大花心里有数了,说:“妹子,你傻了,我都不怕,你怕啥?有许多人得了‘坏病’,不是病死的,是吓死的。黄泉路上无老少,哪个没有那一天?我不怕!”
小花说:“没那么严重,开刀拿掉就好了。”
“开刀不开刀无所谓,医生看的是病,也不是命,”大花说:“开刀,给儿女添负担,自己心里反而不安。”小花说:“姐姐,过去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现在不谈革命,起码也算是挣钱的本钱吧?姐姐,你没听人说过:有权不能狠,有钱不能省,有病不能忍?”
大花面露难色,说:“这几年,我手头虽说积攒了几万块钱,但你侄儿还没结婚,要是我看病把钱花光了,儿子到哪找媳妇?”
小花思索一会说:“你住院看病,不要钱!”
大花瞪大眼睛,不解地问:“哪能?”
小花说:“姐姐,我有医保。”
“你有医保,又不是我有医保?”大花说。
小花说:“明天,你穿上我的衣服,我玩失踪,你以我的名义去医院看病,哪个认得出来?万一有人打听,你就说你是小花,是我那个单位的。”
大花果真以小花的身份住进医院,第三天就做了手术,花掉3万多元医药费,大花个人仅付了6000元,其余均由公家报销了。
大花肚子里的肿瘤拿掉了,却添了心病,彻夜难眠。她觉得自己冒名顶医,不犯事算沾光,一旦犯事连累小花,做姐姐的对不起妹妹。思前想后,她从银行取出3万元存款,瞒着小花只身来到医保办,“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负荆请罪。
医保办的李主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扶起大花,莫名其妙地问啥事?大花竹筒子倒豆子,一股脑儿全托出。
李主任微笑着说:“冒名顶医这事,弄不起来,何况我们压根没有支付过小花住院的医药费,也没见到小花单位出具证明。”
大花一头雾水。
原来,小花怕大花舍不得花钱看病,预先与医生取得联系。实则所有医药费用,除大花自负的那部分外,其余全是小花瞒着大花结的账。
大花执意要将3万元给小花,小花死活不要,说:“要不是姐姐你当初作弊,我能顶替父亲?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父亲在临终之前都告诉我了。姐姐,你没有医保,但有亲情。亲情不作假,亲情是世上最好的保险。”
后来,农村也有了医保。大花逢人便说:“如果没有小花‘作假’,骗她就医,还不知自己有命没命看到今天这幸福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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