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母校自恢复中考以来第一次招收初中毕业生,当我带着简单的行李来到那个坐落在顿丘庄西北半山冈上的校园时,迎接我们的还只是上届从民师里面招上来的大哥哥和大姐姐们,他们戏称我们为“小”中专生。
方言
等待我们这些“小”中专生的生活是新鲜而又紧张的。
当时,我们班有45名同学,我们男生住的宿舍3大间,有12张上下铺的床,住了24名同学。每到上完了晚自习,我们一齐“呼啦啦”回到宿舍,宿舍里立刻就热闹起来了。
章丘话、历城话、长清话还有来自郊区的同学的半济南半历城的口音搀杂在一起,此起彼伏,亲切而又纷繁。尽管都是济南附近的人,但有些时候,同学说出的浓重的方言词语我们还是要问问啥意思的。
比如“簸箕”这个东西吧,我们郊区叫“簸其”,历城南部山区的同学就称它为“傻子”,还有的同学称之为“撮子”;再比如“干什么”这个词,郊区的同学说“干么个”,历城的同学说“干嘛”,而章丘的同学则说“揍咋”。
后来,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我们也慢慢地对彼此的方言摸出门道了,平常谁说个啥也都能听明白了。
偶尔的一个夜晚,我们会被一阵啜泣声惊醒。不要紧张,这一定是哪个没出息的想家想哭了。
最惊险和神奇的一次是一个来自章丘的动不动就想家的同学,整个晚上没有一点声息,而当我们天明醒来时,竟然发现他从上层的铺上掉到了疙里疙瘩的土地面上,而人家老先生竟然还浑然不觉地裹着被子睡大觉呢。我们忙紧张地叫醒了他,问他摔着了吗。他也害怕地站起来,动了动胳膊腿,幸运的是一点事都没有。
直到毕业后的许多年,我一想起他还条件反射似地想起这件事。
吃饭
那时,最让我们兴奋的事就是吃饭。
当时,一入学,国家就给我们每人每月拨19.5元的生活费(现在想来,那时我们就应当算是领上了工资,成了吃公家饭的了吧,那一年我15岁)。这些钱,我们几乎月月都能吃光。这在当时看来,应该算是奢侈的了。
那时的打饭应该叫分饭才正确。每到领饭的时候,每个劳动小组会有两个值日的,分别提着绿色的搪瓷盆和灰色的白洋铁桶去排队领取。
我们小组7个人,一般情况下都是领取两舀子半的菜,回来再用铁把勺子分。平常的菜也就罢了,可一到铁桶里漂有肉花的时候,负责分菜的同学就要格外集中精力,尽可能分得公平、公正,让每个小碗里的肉量大体相当。不过,即使是有点区别,我们也是不会提什么意见的。
记得每周二中午改善伙食,吃蒸包。一般都是萝卜肉馅的,里面窝着一包油,一咬开,那油顺着手指往下滴答,香死了。现在好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吃到过感觉那么好的包子了。
很多男生自己的一份不够吃,就纷纷挤到食堂的窗口再去买,挤得慢的就只有望窗兴叹的份儿了。
有的时候,也有为了买包子打架的事儿。没办法,谁让那包子那么诱人而我们的胃又老是填不满呢。
偶尔,也会有饭量小的女生4个包子吃不了,大方地匀出一个来给要好的男生。所以,我们平常是打心眼里对她们好的,而且争先恐后,像打水之类稍微有点危险的事情从来不让女生们去做的。
一晃20年过去了,但回想起来,就跟昨天似的。现在,我的风华正茂的同学们工作在各个岗位上,有的已经是处级、厅级干部了。每当在一起谈起在学校的事,我们总是感慨良多。惟一遗憾的是,我们的母校现在已经改了体制,不再叫“历城师范”了。
偶尔有了闲暇,我总是向着星空悄悄地问:我亲爱的同学们,你们还好吗?
共有条评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