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去世的启功先生,是大家熟悉的文物权威鉴定家、著名画家、当代书法泰斗和国学大师。但他青年时期的工作经历却一波三折,愣是逆着别人赶自己往下走的路知难而上,最终走出一段“高处不要就去更高处”的阳光大道来。
启功1岁丧父,从小随祖父生活。11岁时祖父去世,家境开始陷入困境,14岁便从北京汇文中学辍学。之后,他发愤自学,再加上当时多位大家的指导,启功在书法、绘画、古典文学、考证学等方面具备很深的学术造诣。
1933年,21岁的启功因“写作俱佳”,被辅仁大学校长陈垣推荐到辅大附中任初一国文教师。这对启功来说,当然是十分兴奋的事,一来可以缓解家庭贫困的压力,二来为人师表本就是自己历来崇尚的职业。为了教好国文课,启功按照陈先生的教导,虚心向周围的同事请教,认真备课、认真教学,得到了同事和学生的充分认可。其中,一些学生正是在启功的熏陶下走上文学道路的。虽然他兢兢业业地教书育人,但最后还是被人解雇了,辅仁附属中学的校长认为,一个连中学都没毕业的人教中学是一件很荒唐的事。在一个课间休息时间,校长在办公室向启功下达了解聘书。两年不到就“下岗”,这对初次步入社会的启功来说,确实是个很大的打击。
你连中学都不被人认可,按说该下放到小学了吧。这是我们很多人的思维习惯:大事干不来,只好退而求其次干点中等的事;中等的事干不来,再退而求其次干些小点的事。启功却不按常人的这种思维走下坡路,恰恰相反,他知难而上走进更高级的学府任职。1935年,陈垣先生又将启功举荐到辅仁大学美术系任助教。启功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半中学生,想要在这所高等学府待下去,并做出一些成绩来,必须比别人更加勤奋,以自己的真才实学弥补没有文凭的缺憾。从那时起他养成了在学术上求真务实的精神,再加上独具特色的教学风格,他的美术课颇受学生的欢迎。
但他勤勤恳恳地工作并没有带来美术系领导的好感,他们觉得启功这样一直呆下去会显得“更荒唐”,你连中学没毕业怎么来教大学呢?这简直是一件咄咄怪事!1937年,辅仁大学美术系还是以“没学历”解聘了启功。启功在人生之路上第二次受到重创。
启功接连两次“下岗”,按说该及时检讨一下自己,识趣地后退一步或几步以寻得安身之所。如果说“高处不要就去更高处”的思维是一块石头的话,那么启功已经被这块石头绊倒两次,就算是那种笨到再不能笨的人了,恐怕搁到谁的身上也不敢再沿着这种思维往“上”走了。启功却不,一年的“待业”后又牛劲冲天地往更高处行进了。1938年秋季开学,还是陈垣老先生出面,辅仁大学聘“尚未中学毕业”的启功教大一国文课。从原来的美术系“助教”到国文系“讲师”,启功的的确确又走了一回“高处不要就去更高处”的路子。
对于一个真正的人才来说,高处更容易遇到自己的伯乐。这回再没有人嫌启功“学历太低”,恰恰相反,他如鱼得水做了一名很受学生和学校欢迎的大学教师。但启功并不敢止步,他清醒地意识到唯有自强不息,提高自己的真才实学,数倍高于别人,才能立稳脚跟。除了博览群书刻苦自学外,他还善于向前辈专家虚心学习,像辅仁大学的沈兼士、余嘉锡诸先生均是蜚声社会的学界名流,启功不断地从他们的身上汲取和继承优良的学风和教风。
虽然再也没有遇到“高处不要”的事,但启功凭借自身扎实的学术功底继续“去更高处”,他先后成为辅仁大学国文系副教授、北京大学博物馆系副教授、北京大学国文系副教授、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副教授和教授、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主任委员、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中国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最后成为闻名遐迩的中国当代书法泰斗和国学大师。
如果没有启功坚持走“高处不要就去更高处”的路子,如果没有他的执著与厚积薄发,恐怕今天就不会有大家所熟知的“中华第一笔”启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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