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费有人赞助,没有了后顾之忧,我就一门心思钻研专业课,很少参加各种社团的活动。
转眼到了毕业时,2006年4月的一天,我拿着简历第一次去人才招聘会场。好不容易挤进人堆,我在一家招聘台前递上求职材料,招聘主管看到“北京大学”的毕业证,注视我的眼神有了亮色,我又把自己的外语、计算机等级证书交上去,没有附带一句自我推销的旁门。
正在这时,旁边一位学生挤上来,笑着说:“您看,我是北京某某院校的应届毕业生,这是我的简历,这是我的等级证书和各种获奖证书,我还发表过不少文章,是学生会干部,除了疾病防治专业课,我还选学了法律专业……”招聘主管似乎一下子被这位学生大方的自我介绍吸引住了,说:“你这个小伙子很开朗,留下来吧,待会儿我们再跟你详细谈谈。”
此时此刻,我从心里羡慕那位侃侃而谈的同学,几次也想上前重新介绍自己,但我始终没好意思张口。
第一次求职的失败让自尊心极强的我心灰意冷。但我还没放弃留在北京的想法,我没有太高的奢望,不想要太高的工资,只要有一个北京户口就行。
因为不忍让家里再寄钱过来,我的生活日渐拮据。也许是我那憔悴的面容,木讷的自我介绍让我首先在外表上减了分,我得到的待遇惊人的一致:客气地拒绝。
2006年7月底,我被迫离开北京,先后到沈阳、大连求职。到了12月初,我已经把求职要求降到了最低限度,工作只要和自己的专业沾边,月薪1000元以上就可以。可是,我这个北大毕业生的小小愿望却一直没有得到满足,屡试屡败!我的心情变得极为郁闷,感到无限迷惘和彷徨。
我最后还是回到了惟一能让我沉静下来的故乡。在父母无言的关爱下,我开始反思:“北京大学”这张文凭到底是光环还是阴影?
2007年元旦前的一天,我平静地对父母说:“爸、妈,反正工作的事情也落实不了,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们一起串糖葫芦、卖糖葫芦,这样既能锻炼一下我的性格,也可以多赚些钱。”
这一回我说干就干。一大早,我穿好衣服,冒着凛冽的寒风,蹑手蹑脚地推着车去镇里卖糖葫芦了。尽管在此之前我下了狠心:不让“北大毕业生”这张招牌羁绊自己走入社会最底层的生活,我要向自己挑战!可是,我总能听到有人议论道:“这不是邓屯的武小锋吗?不是考进了北京大学吗?怎么来卖糖葫芦来了?”“对!就是当年那个理科状元,他是没找到工作,不得不来卖糖葫芦!”当众人异样的目光扫过来时,我觉得好像有许多芒刺扎在身上,十分不自在。
此时,距离我一百米左右,我的中学同学李军也在卖糖葫芦,他大声地叫卖着,声音很洪亮。我也想像李军那样大声地吆喝叫卖,可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张了几次嘴都没发出声,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一支糖葫芦都没卖出去。
我心急如焚,逼着自己张开嘴吆喝:“卖糖葫芦了!”可声音怯怯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可能许多人都想看看我这个北大学子是怎么卖糖葫芦的吧,或者是大家出于同情,后来者许多人买了我的糖葫芦。看着花花绿绿的钞票放满了铁皮盒,我的吆喝声情不自禁地越来越大,而且还能喊出花样:“过来尝尝香甜可口的糖葫芦,不尝不知道,尝了忘不掉,买一支尝尝!”结果,我的糖葫芦竟然比李军先卖完了。
初战告捷,半年来我头一次体会到心里喜滋滋的感觉。又卖些日子之后,我发现糖葫芦不仅可以用山楂做,还可以开发出许多新品种。我建议父亲做些巧克力糖葫芦、香蕉糖葫芦、葡萄糖葫芦、橘子瓣糖葫芦和大枣糖葫芦等。生意越做越趣味横生。
说起来,我还是沾了北大的光。半个月后,我的事被媒体报道后,我先后接到了深圳、大庆、沈阳和北京、山东、天津、铁岭等地三十多家单位打来的招聘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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