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回了一趟老家，初秋的乡村清凉、安静。
婆婆养的女花猫又生了一窝小崽,才五、六天，可以蜷缩在手心里。女花猫黑缎子般的底色，斑驳的白色，像一件很时髦的镂空外搭，已经是第三次做妈妈了，身体依然紧致，不松不垮。这次生的五只猫咪，如三D打印一样随了妈妈的相貌。饿的时候，女猫横卧，五只小崽会挤挤抗抗的吃着奶，嫣然豆荚里的饱满豆粒，可爱极了。吃饱喝足的时候，母子六个堆堆叠叠的卧在一起，像随意归置在墙角的毛毯，一双双黄而晃动的眼珠，真比上乘的猫眼石灵动。有时候，猫妈妈会把小猫一只一只叼到楼上，我很奇怪，她四肢要行走，小猫又那么娇嫩，它是怎么在不伤小猫的情况下，叼着搬运呢？又怎么心中有数的一只不拉的挪完呢？猫咪在动物群里中，有善良的本性，安静的时候，一双眯着的眼睛、一尊慵懒的体态，弥散着安详、知足，看着那拥挤一起的母子，从心里会由衷赞叹：幸福一家猫啊！
婆婆的对门邻居是这样一对夫妻。男的老实敦厚，当年因为家庭条件不是太好，错过了当婚年华，三十多的时候，娶了一位有癫痫病史年轻的妻子，妻子除了表情不太活泛，五官还挺好看的，皮肤白皙。听说他们是因为他们生了四个千金，当时就有些吃惊，03年春节回去，五千金降生，前几天回去，记录再次刷新，六千金降生，三个多月了。他家的厨房在过道（门廊）里，在门口能看到他们厨房里的一切，做饭是男人的活，早上炒一个应季的素菜，烧一锅粥，中午一般是一锅面条，做好饭，大大小小盛七腕放在锅边，然后自己抱着小的，妻子和其他五个孩子都自己端碗，或坐或蹲，吃自己的。正好六个都是女孩子，衣服可以大小轮着往下穿，孩子遗传了妈妈，都长得有女孩子的秀气，一群孩子遍地或蹲或坐，真有花开遍地的感觉。
作为外人，每次看着这一群孩子，都有淡淡的忧愁，孩子慢慢长大，家境就这样，父母的能力像有限的稀粥，孩子的教育、成长、就业都需要营养的补给，能满足吗？
但从男主人的脸上，看不到忧愁，看到的是随遇而安的满足。有十亩地，三亩地的麦子足够吃一年了，七亩地的收成可以换钱，院子里种的菜够吃了，衣服轮流穿，也穿不烂，现在又兴打工，长大了，能上学上学，不上学了就打工，都能养活自己。听说当时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就有人愿意抱养，但是，男人不舍得，所以就一直生一个养一个，怪不得，男人有男人的主意。
其实，听听也有道理。有句话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其实生在苦中也不知苦啊。六个孩子，简单的衣食，热闹的童年，说不准在能有两三个出落成才，将来嫁人成家，该是多么繁茂的一家人啊！
自己也就一个千金，且不说这十几年陪伴她操的心，面对将来，能否考上好的大学？能否有一份好的工作？将来社会竞争那么强烈，要不要给她储存一份立足的经济基础？蛮有压力的。
拿猫猫和人排列类比，没有诋毁人的意思。反而从内心有返璞归真的渴望，也许物种的原点就是动物，人性的原点是如猫咪一样安静怡然，启蒙了智慧，创造了物质，走在文明的路上，于是脖颈上就有了欲望的绳索，走的越远，绳索越紧，与其这样，还不如慢慢的前行，还能回望原点，一点点的物质，一点点的文明，但欲望的绳索，这个真的可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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