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5岁的赵天怡,打出生起就没见过爸爸,还曾隔三岔五被患有精神病的母亲打得鼻青脸肿。
她的手臂上,全是一道道浅白色的伤疤,撩开头发,能找到被打留下的痕迹。邻居时常看到,放学回来的她被母亲关在门外,在寒风中一遍一遍喊着母亲开门。老师曾经看到,她捡起同学吃剩的半个苹果。
以在建筑公司做资料员的解福先为首,16个30-50岁的陌生人组成的“爸妈团”,把天怡从母亲身边“偷”了出来,并负担起了这个女孩儿的生活。这个孩子的生命,开始书写出另一种可能。
学校、社区、邻居、派出所,甚至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几乎每个在她生命中路过的陌生人,都在关键节点上对她伸出了手,让一切没有变得不可挽回。
这孩子能活到现在,真是命大啊
解福先记得,第一次见到赵天怡时,小姑娘的脸上满是淤青和抓痕,右眼肿得睁不开,正趴在火车站工作人员值班室的桌子上写作业。
他试着和天怡说话,但她只是点头或摇头,偶尔轻轻地“嗯”一声,一脸防备和紧张。
当时,天怡已经在车站的职工宿舍里住了3天。
从她家的青砖瓦房出来,穿过窄窄的巷子,走过长长的、架在铁道上的天桥,就是黑龙江省北安市火车站的候车室,这是天怡能找到的最近、最暖和的地方。
那是2011年10月底,这个北纬48°线上的小县城,已经开始飘起雪花,气温-10℃。
不到1公里的路,当时身高不到150厘米的天怡走了将近20分钟。她背着书包,带着一头一脸的伤痕,穿着一身“黑乎乎、油腻腻”“已经看不清底色”的校服和单薄的球鞋,脚都“冻木了”。
那不是她第一次被母亲打得逃出家门,也不是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第一次收留她。
“车站的工作人员几乎都认识她了。”社区主任和丽华对记者解释,“都知道她妈妈是个精神病,发作的时候,木棍、铁锁……都往孩子身上招呼。”
这个社区的低保户有700多家,赵天怡家是其中最困难的。那几年,和丽华经常接到邻居举报,“听到孩子哭得特别惨”。她赶过去时,往往会见到天怡立在墙根儿底下,一动不动,只是小声抽噎。
“她妈妈说,我打自己的孩子,你们管得着吗?我们也只能劝,拿她没办法。”和丽华叹息着回忆。她曾多次收留天怡,让她在街道办的办公室里过夜。
候车室、街道办、派出所……甚至是开烧饼店的同学家,都曾是天怡挨打后,暂时躲上几天的地方。
后来,邻居们发现,听不到孩子的哭声了,取而代之的,是隔壁屋子里传来的“哐、哐”声。那是因为,天怡的妈妈“用毛巾把孩子的嘴堵上了”。
老师和同学们,也都注意到了这个总是身上带伤的女孩。
“被打得实在太惨了!”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学校党委书记历红梅“噼里啪啦”地诉说了起来,“眼睛肿得要封住了,脸上都是‘血凛子’,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瘦弱得能叫风吹倒……那种揪心的感觉我到现在也忘不了!”
学校有爱心超市,专门接受学校师生和社会捐赠的衣物,历红梅从里头挑出“最新最好看”的衣服,一股脑儿都给了天怡。她想,“一定得帮帮这个孩子”。
正是历红梅找到了解福先。那时,热心公益的解福先,每个月都会给学校捐赠不少物品。历红梅想,“他或许能帮帮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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