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创立了“小确幸”一词,他认为幸福就藏在一些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上。
夏日,他跳进一个人也没有、一道波纹也没有的游泳池里,享受着没人打搅的安静。他像一条鱼在水中自由地摇尾,当脚蹬在池壁的一瞬间,他的心底是无上的幸福。
秋天,写作之后,他一边听着勃拉姆斯的室内乐,一边凝视着秋日午后的阳光。阳光是位高明的画家,正在白色的纸窗上描绘树叶的影子,他的心境安恬而美好。
有一次,他在鳗鱼餐馆里约了一位朋友。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独自喝着啤酒看着杂志,一屋子的人都和他无关,他沉醉在一个忘我的世界里。文字带着香,浸染着他的心,这一刻,也是幸福。
村上春树的幸福和写作无关,全是一些生活边角的闲情逸致。
到山西旅游,在一个山村里遇到一位老农民,他也和我探讨了关于幸福的问题。
天刚蒙蒙亮,他去菜园摘菜,走在窄窄的小路上,发现牵牛花举起了第一支紫色的小喇叭。他蹲下身去,看了良久。看牵牛花的颜色,嗅牵牛花的气息。在若隐若现的花香中,他觉得清晨是个美好的开始。
从田里归来,一头钻进黄瓜架下,扭下来一根青碧带刺的嫩黄瓜,也不洗,“咔嚓”一口,一丝梦幻般的青涩滋味在口腔中回旋。那第一口的脆响,让他忘记了劳作的艰辛。
傍晚时分,搬一把小板凳出门,坐在村头的风口处,摇着蒲扇,拉着家常。拿着牙签,成功地从齿缝里挑出来吃爆米花时卡住的玉米皮,再挠挠后背,搔一下痒。
对他来说,幸福和年成无关,全是劳作之后的松懈与自我奖赏。
我想起了我的幸福。上课时,我的某一句话如石子投入湖水一般,使学生们的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尤其是那个内向的女生,脸上露着微笑,花一样灿烂。我内心小小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周末,我会怀着美好的心情,携带几张薄薄的汇款单,到邮局领汇款。带着眼镜的小姑娘认真地在电脑上敲字,我装作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我的下一个目标是超市,打算买一袋瓜子或者葡萄干。
喜欢旅行,却讨厌旅行的辛苦。风景再美,也难以抵消一路的疲惫与辛苦。吃着晕车药,在车上昏昏欲睡,咬牙坚持。最惬意的事,是进家门的刹那,甩掉鞋子,换上睡衣,一头扑在床上,美美地睡大觉。
没有小确幸的人生,不过是干巴巴的沙漠罢了。幸福已经被那些急功近利的人、心比天高的人、故弄玄虚的人玩坏了。其实,幸福本来很简单,只有用心灵去触摸生活,才能站在幸福的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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