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那时的我还没剪去长发/没有信用卡也没有她/没有24小时热水的家/可当初的我是那么快乐/虽然只有一把破木吉他……”2010年,一段用手机拍摄的翻唱《春天里》的视频,短短两个月网上点击量就数以千万。网友们纷纷留言,说“听着很感动,有生命在里面”,“很真实的歌唱,发自内心深处的歌声”,“从中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视频的演唱者并非明星大腕,而是两个光膀子的农民工:44岁的王旭,来自河南民权县;29岁的刘刚,来自黑龙江穆棱市。在京城打拼多年的他们,就这么不经意间红了。
2010年夏的一个夜晚,王旭、刘刚与好友商海峰一起吃饭。几杯酒下肚,曾在地下通道唱过歌的他俩吼了几嗓子。商海峰觉得特好听,就让他们再唱一首,自己用手机拍下来。于是,他俩就唱了一首《春天里》。第二天,商海峰把视频放在了自己的网络空间里。二十多天后,这段视频被转发到各大视频网站和论坛上。
香港歌手蔡卓妍两次转发了这个视频,她说:“他们的歌声和整个画面都不停地在我脑海里徘徊!音乐源自生活,唱出真实的感觉就能感动人!”湖南省委书记周强也向大学生村官力荐,说歌曲“听来非常感人,多次让我热泪盈眶”。朋友建议他们为两人的组合起一个名字——旭日阳刚,而追捧他们的粉丝则自称为“钢镚儿”。
王旭、刘刚两人经历不尽相同,却都有一个特点:坚守音乐梦想。
王旭的父亲是农场工人,母亲在农场教书。他从小就喜欢唱歌、唱戏,但家里条件不好。20世纪80年代初,王旭初中毕业,来到河南民权县农场当了一名工人。上班后,他用第一个月工资买了把吉他。从此,提着录音机,抱着吉他,在果园里听歌、唱歌,就成为他业余生活的全部。亲戚朋友劝诫他:“唱歌是能当吃,还是能当喝?”有人说他不务正业,女友也因此与他分手。
几年后,王旭组建了一个歌舞团,但经营惨淡。迫于生计,他卖百货、养鸡、当搬运工……为了能多挣点节日加班费,他春节都主动提出留守工地。除夕之夜,王旭思念妻儿,一边流泪,一边对着空旷的群山唱歌。2000年,他来到北京,当过锅炉工,也干过仓库管理员。菲薄的工资,他一分不剩寄回家里。为了生活,他白天上班,晚上在地下通道唱歌赚钱。“唱歌让我感觉很舒服,一天的疲劳、不高兴,都可以通过歌声宣泄。”他说。
这时,他遇到了同样在地下通道唱歌的刘刚。刘刚17岁参军,训练之余常偷跑到连队的小楼顶自学吉他。退伍后,他来到北京当保安。迫于生计而又放不下音乐梦想的他,与王旭一样白天工作,晚上唱歌。几番接触,他们成了好哥们儿。
如今,这对农民工歌手已从地下通道唱到了星光灿烂的舞台上:2010年11月13日,他们受邀参加“怒放”摇滚英雄演唱会,与汪峰同台演唱《春天里》;11月27日,他俩荣获《星光大道》月冠军;很多省市电视台也纷纷邀请他们登台献艺。在为央视兔年舂晚选拔优秀民间节目的《我要上春晚》中,“旭日阳刚”组合以89597票名列第一,直接晋级。
北大教授张颐武称赞王旭、刘刚是“草根英雄”的代表:“他们不像网络‘红人’那样展示脱轨失序的消极价值观,更不像在一些人中所流行的‘抱怨文化’那样仅仅是将社会问题和困扰当做自己无能为力、消极颓丧和宣泄‘戾气’的理由……(他们)展现的是在今天‘中国梦’的乐观和积极的精神,一种不畏惧困难,不害怕挑战,在平和中有坚忍,在困难中有希望的状态。”
网友追捧,明星力荐,名导邀约,“旭日阳刚”风头强劲,一时无二。然而,他们还住在简陋的筒子楼里,身上穿着五元钱一件的T恤,挤公交车去央视演播厅录节目,应付各路记者采访,忙着创作新歌……
王旭说,如果喜欢唱歌的儿子愿意搞音乐,他绝不阻拦。因为他太了解想唱歌的滋味了,“即使对着黑咕隆咚的锅炉,也必须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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