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来袭:认定一条路
1996年,安徽省芜湖市南陵县东塘乡的农妇汪云霞生下了一个肤白胜雪的女婴。就在孩子出生前,汪云霞家屋檐下飞来一只燕子,每天衔泥,筑窝。汪云霞的丈夫俞新欣喜不已:“燕子筑巢是喜兆,孩子出生要是女孩,就叫俞燕吧。”俞燕的到来,给一家人增添了欢乐。比她年长8岁的哥哥,更是抱着妹妹爱不释手。然而2005年的冬天,温馨的生活被蒙上了阴影。
9岁的俞燕刚上三年级,一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左边脖子上出现了一块褐色的斑点。一开始,她以为是白天喂猪食时溅的泥点,可她对着镜子使劲擦、却怎么也擦不掉。她找到妈妈:“妈妈,我这里长了一个黑斑。”汪云霞也没有太在意:“是夏天晒出来的吧。没事,也许过一个冬天就没有了。”
黑斑并没有像妈妈说的那样过了冬天就消失,反而越长越大,越长越多。一年之后,俞燕的左脸几乎完全被黑斑淹没了,而且这些黑斑摸起来特别硬,就像脸上贴了一张牛皮纸。所有见到俞燕的人瞪大了眼珠子,不敢再看她第二眼。
俞燕的怪病在村子里传开了。村子里的人一看见她就躲得远远的,各种异样的眼光和屈辱,让俞燕不敢再去学校,也不敢白天出门,内心也逐渐封闭起来,原本爱说爱笑的小燕子变得常常几天都不说一句话。
2006年夏天,俞新和汪云霞决定,卖掉房子给女儿治病,只留下一间小偏房住。可半年过去了,尝试了许多方法,俞燕的病情一点好转都没有。
2007年4月,汪云霞听说北京协和医院治疑难杂症较为专业,便帮女儿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带着女儿来到北京。这一次,俞燕被确诊为硬皮病。此时,由于长期的错误治疗导致俞燕皮下组织萎缩,后来出现了骨骼萎缩,俞燕整个左脸像被病魔吞噬了骨骼一样,完全坍塌了。硬皮病是以皮肤炎症、变性、增厚和纤维化进而硬化和萎缩为特征的结缔组织病,会引起多系统损害,眼下俞燕已经出现了骨骼、动脉的退化病变,如果不控制治疗,俞燕的心、肺、肾脏、消化道都会被病魔吞噬,最后导致全身器官衰竭而死亡。
汪云霞听了医生的专业解释,被吓坏了。医生告诉她,这种病治疗时间漫长,要坚持吃药控制病情,还得打针改善微循环,改变血小板功能,这样才能够抵抗组胺结缔组织对皮肤、骨骼、内脏的吞噬。这一次,汪云霞算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给医生重重磕了三个头,拿药,带着女儿回家了。
看着妈妈为治疗自己的病操碎了心,俞燕非常难过。为治好自己的病,妈妈不断挑战极限,自己难道就不应该想想办法吗?医生说了,这个病治疗起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有多漫长,没人知道,或许十年,或许根本就没有治愈的那一天。那么,还有没有另一种更快的自救之路·
一想到自救,俞燕就认准了一条路:读书。她是一个如此贫寒的女孩,没有任何背景,只有读书,用惊人的成就引起社会的关注,继而找到更有效的救治之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左脸忧伤右脸微笑:一只丑小鸭的能量
2008年初,因为看病不断请假的俞燕学业荒废了,汪云霞和女儿商量:“要不留级一年·”俞燕坚定地摇头:“我一定能追赶上!”
从此,课本和试卷成了小姑娘唯一的知己。俞燕给自己制订了一个学习计划:早上6点半起床,读英语,复习前一天的课程。7点上课,因为要打针吃药,俞燕一天6次往返学校和家中。晚饭后,俞燕一定会陪妈妈散一会儿步,然后开始学习,整理笔记,选择性地看一些娱乐节目,夜里12点入睡。遇到农忙时,俞燕就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和妈妈在田间地头忙活……
俞燕是那样地在意成绩。有一次数学考试,她有一道题看错了一个数字,结果那天没有考好,一出成绩单她就忍不住哭了,这是自她生病后,第一次因为考分落泪,只因她知道,自己的病只能通过成绩来救治。她不允许自己犯哪怕一点错,她“错不起”!
这天夜里,她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下这样一段话:我信奉我的生命中有两个“我”,世人看到的只是那个容貌变丑的“我”,而我却要努力地活在我向往的那个美貌自然的“我”的世界中。这个世界是孤独的,也是自由的,课本是我唯一的知己,我执著而无悔地将生命交给知识。
北大,来吧
2013年5月10日,对于俞燕来说,是一个难忘的日子。这一天,俞燕听说自己一直向往的北京大学教授来学校里宣讲,她早早就到教室里等候。当天,讲课的是北京大学的赵晓军教授。他的开场白,俞燕一直记得,是引用了杜甫的一首诗:“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种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景观,不也是追梦人的最高境界吗?俞燕依稀看到了生命中那场期待已久的春雨……
其实,在俞燕的心里很早就向往着那一所人才辈出的学府。当赵晓军教授走过来时,她壮着胆问:“赵教授,北大招生会在意学生的容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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