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天,徒步穿越撒哈拉沙漠;40天,徒步横跨戈壁滩;150天,重走丝绸之路;21天,征服磁北极……
林义杰,一个清瘦的青年人,虽然最初的职业是马拉松运动员,但他不太愿意把跑步说成自己的职业。他永远把跑步当成自己的一个爱好,这个爱好已经成为一种永远无法戒除的“瘾”,而这个“瘾”促使他永无休止地用脚步丈量着世界的新奇与美好。
徘徊在死亡边缘
在智利的阿他加马寒漠,这个被称为“地球上最像火星的地方”,林义杰与同伴找不到被狂风吹散的路标,身上的补给水也已经耗尽。为了减少身体的消耗,延长等待救援的时间,他和同伴爬到一块大岩石上休息,相互打趣说:“如果我们再找不到出路,死在这里比较好。岩石上的白骨比较醒目,比较方便他们找到我们。”
这次濒死的经历,让林义杰每每想起“腿都还在发抖”,而这一次经历仅仅过去一个月,他便又一次签下生死书,踏上征服亚马孙的路途。在戈壁里迷了路,脱水情况严重时,他靠着咬破嘴唇舔自己的血渡过难关;在穿越亚马孙时,小腿肚受伤发炎,他咬牙用随身携带的军刀割下腿上腐烂的肉,保全了这条腿;在乍得境内的撒哈拉沙漠,他奔跑在极易触雷的雷区,九死一生之后,才得知护送他们的军队在回程途中全部遭到劫匪枪杀……这些生死一瞬间的经历,常常在提醒着他:死亡随时都会来临。但奔跑的意义,正是因此而升华:他为自己跑,因为他享受不断超越自我的快感;而世人也从他的脚步中,看到了对待生命的态度。曾有一个18岁的姑娘,在听了他的演讲之后,哭着对他说谢谢。姑娘的家人死于一场大火,作为全家唯一的幸存者,她几次轻生,却从林义杰的身上,看到了生命的另一种状态和更多的意义。
林义杰说:“没有旅行过,就不知道世界有多大;没有冒险过,就不知道生命有多可贵。”
纠结于内心孤寂
林义杰说,在长时间的跑步过程中,自然条件的险恶、身体出现的状况都是其次,最痛苦的事情,是面对奔跑过程中内心的孤寂。“撒哈拉那么大,大到无法丈量;而我那么小,就像那里的一粒沙。”
在撒哈拉长时间的奔跑过程中,林义杰用回忆的方式排遣内心的寂寞:妈妈什么时候为他买了第一块手表,什么时候交了第一个女朋友,青春期和伙伴做了哪些傻事……这些人生中过往的片段,在大脑里反复地回放,这种重复播放的方式,让他感到仿佛多过了好几辈子。
“当时我说,只要谁在撒哈拉倒下了,另外两个人就要将他的骨灰分装在6个瓶子里,未来,撒在五大洲和北极。”回想起答应伙伴一起踏上撒哈拉征途的那一刻,林义杰记忆犹新。“也许是之前几天的等待,身体没有维持平日的活动量,于是,第一天算是小试身手的36公里路,我已经感受到痛苦,我们三人都露出疲累的模样。”但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前奏,接下来的时间里,呕吐、腹泻、病毒、伤痛伴随着高温接踵而至,“地狱,我真的有这样的感受。”林义杰说。
比病痛更难以忍受的是团队当中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以及语言交流的困难。作为团队中唯一一个东方人,林义杰很难与其他同伴倾诉内心,聊成一片。这一份心中的压抑,成为他整个路途上的另一种煎熬。这种煎熬,使得非洲的这趟路,成为他如今最常回想的一段。“强烈的孤独感,最终还是来源于自己的内心。所以后来每次出发之前,都要特别去准备好一种面对孤独感的心情,不然在行走的道路上很难继续。”
丈量着人生感动
林义杰对非洲部落的原始文化十分着迷,在所有被他用脚丈量过的路途中,非洲是他最津津乐道的地方。部落人民的热情原始而纯真,一个晚上,偶遇的一个土著汉子忽然向林义杰索要他的头灯,不明所以的林义杰乖乖地把这珍贵的照明工具交给了他。而这位汉子则兴奋地花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打着灯,在旷野里抓了一只肥肥的野老鼠送给林义杰。“这对他们来说,可能是最好的东西了。他们想要拿这些好东西跟你分享。”在原始的部落里,林义杰遇到了很多父母想要把自己的小孩子“送”给他,让他带到文明社会中去抚养,以此让孩子接受更好的环境和教育。虽然哭笑不得,林义杰却也受到莫大的震撼。在艰苦的撒哈拉行程当中,林义杰孤独无援的时刻,被一路寻找而来的中国同胞所感动:“他们长途跋涉,冒着危险在沙漠里寻找我们,还带来了我们最需要的食物、水,甚至家乡特产。我激动得无法自已,只能痛快地大哭。”“就是这些大家带给我的勇气,让我一点一滴地装进心里,告诉自己:林义杰,你一个人,但并不孤独,时时刻刻,故乡有许多人在关心着你,为你加油。”
“一路思乡,伴我在一天里完成了70公里,这时候,想家又成了麻药,麻醉了沿途沙砾刺伤我脚底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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