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乔迁之喜,我们前去祝贺,在她一百多平米的房子里,摆放着许多新潮的家居用品。忽然我发现在卧室里有一样东西极不适宜地立在那儿,它是一只一米多高的水缸,很旧的颜色,缸口处还有许多裂痕。就因为这只缸,整个房间的布局和格调全被破坏掉了。这时朋友走过来,说:“…
我是在最近的一次参加婚礼的晚宴上注意到那一幕的——这个很短的仪式落在我心里,让我觉出疼痛与残酷。在他走下仪式台后,婚礼上更热烈的掌声与喝彩此起彼伏,人声鼎沸的宴会,绚烂得似放了烟花。人们会很快忘记这位老人,因为他不是盛宴的主角,他不过是最后一次履行他的…
有生以来,我只看见母亲流过一次泪。那个时候,我常常为母亲感到自卑。她是个清洁工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每天沉浸在米又涨价了之类的琐事中,生活的重担压得她的头发挤尽了最后一滴墨汁,全白了。患了绝症的父亲死得很早,留下的惟一遗产是似乎一辈子也还不完的债。…
母亲常常给我们讲她与父亲的爱情故事。她与父亲是在春节对歌的时候认识的。那时老家的春节,邻村邻寨的小伙和姑娘们都会聚集在山梁子上对歌,父亲的歌唱得好,母亲听到,就悄悄喜欢上了父亲。她在人群里使劲地鼓掌,父亲也注意到了人群中一脸阳光的母亲。后来,外公把母亲…
杭州的夏天,像是热恋中的少女,酝酿了太多的不可捉摸。坐一段不长不短的公交,便可能穿越几个晴天和雨天,有如一段浪漫的旅程,倒算是意外惊喜。但裸露在豆大的雨点之下,奔波于生计的摊贩们,便只有恼怒和狼狈了。然而也有例外。那是一对卖煎饼的老夫妇,每天傍晚都骑着…
父亲跟母亲谈恋爱的时间是1967年元月,时值文化大革命爆发不久,全国一片混乱,百姓苦不堪言。那时候,粮店里的米,副食店里的肉、豆腐,百货店里的肥皂、布匹以及煤铺里的煤等生活物资均要凭票供应,普通人家的生活清苦至极。我家住在城郊的小菜园里,用现在的话来说,我…
那一年,她60多岁,头发花白,皱纹遍布,独自在那条古老的街上生活了好几年。住街道中间的一所很小的墙壁斑驳的陈年旧房。房屋内,简单的床几,惟一奢华的用品,是一台老式的电风扇。似乎没有子女和其他亲戚,这些年,从来没有人来看过她。她靠着政府的救济金生活。生活很…
母亲的第一个结婚对象,是她的研究生同学,也就是我的生父。我3岁那年,母亲得知他有了外遇。和那个年代多数的女人不同,母亲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完成了离婚和抚养权的争夺,放弃在长春某大学的讲师工作,离开祖辈生活的东北,带着我和2000块钱来到上海,在远郊的一所初中当…
父亲不识字,可父亲对一切写了字的纸张怀着天生的敬畏与莫名的虔诚。那一堆涂满了女儿忧伤情绪的纸片,在众人的眼里,包括在女儿自己的眼里,都不过废纸一堆。可父亲发现了它们,他的眼睛里立马闪现出热烈到无以复加的光芒。他仿佛发现了一个稀世天才。那年女儿读大一,在…
娘其实已经听不见声音了。十几年前的一次车祸,让她的耳朵完全失聪,助听器给80多岁的她带来的只是一些噪音。她更多的时候是靠看别人的嘴型和猜,与别人对话。但我还是坚持每周要给她打一次电话。父亲去世后,娘就住在大姐家。大姐告诉我,很奇怪,娘对其他声音都充耳不闻…
我的母亲是一位农民,平日里沉默寡言,很少能讲出大道理来教育我。但她不经意间挂在嘴边的那些口头禅,却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值得我不断地玩味、咀嚼。“一人放,十人寻。”我小时候,放置东西很随意,总是顺手一扔就置诸脑后。等到想起来用的时候,就到处翻箱倒柜…
那一年我到青海塔尔寺去,被一块普通的石头深深打动。这石其身不高,约半米;其形不奇,略瘦长,平整光滑。但它却是一块真正的文化石。当年宗喀巴就是从这块石头旁出发,进藏学佛。他的母亲每天到山下背水时就在这块石旁休息,西望拉萨,盼儿想儿。泪水滴于石,汗水抹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