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时,我们的桌凳旧得不知伺候了多少师姐师哥。板凳放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坐上去,屁股下如坐着一只小老鼠,我和建一同桌就是一年。
同桌之间,三八线是一定要画的。板凳似乎总是太短,自习课上,建一看自己的一方凳子少,就把板凳往外面一摆。我一趔趄,趁我屁股离开板凳,他就把板凳挪向他那一边了。为此我俩没少瞪眼。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把坏的那侧换给我,我委曲求全坐下,但是一节课我心里如吃苍蝇一般。直到那次,我的新裤子被坏凳子弄烂一个口子后,我彻底崩溃。
那天放学,我们组值日。我恶狠狠地对建说:“再换凳子,我不客气了!”建不屑地说:“怕你不成?”值日的男生见状怂恿:“打!谁打过对方,谁坐好的那侧。”建的傲慢和同学的起哄让我愈发生气,我上去先给建一个拳头。那一拳不痛不痒地打在建的肚子上,建没想到文弱的我竟然还敢出手打人。出于本能,建握紧了拳头示威,我迅速举起拳头迎战。当我俩拳头相碰撞的一刹那,建急忙把手缩回,抖了一阵,疼得用嘴对着手哈气。其实,我的手也疼得厉害,只是我在气势上占了上风,建自知理亏没再还手。那群值日的男生大声宣判:“女方胜!”从此,建不再换板凳了!
去年的同学聚会上,我遇见了建。同学们早已成双成对夫荣妻贵了,觥筹交错间,唯独我和建形单影只。多年不见,建的成熟诙谐和我温婉美丽成了大家议论的热门话题,同学们先批评建模样怪俊,刀子贼钝,遍地芳草,一根草也割不到;接着就是奚落我美女眼花,剩女在家。其实,不是我挑剔,我一直没找到心动的感觉呀!建是不是和我有同样的遭遇呢?这样想着,突然我发现,建的目光不时地在我身上游移。第一次,我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聚会完毕,同学散尽。建提议开车送我,我拒绝。建笑着说:“别犟了,再不温柔些,怕真的嫁不出去了!”我笑着回敬他,语言中少了年少时的霸气——我小声说:“欺负女孩子本色不变,你想继续光棍下去吗?”
建哈哈大笑:“当年抢桌凳时的勇敢劲又来了。要不,咱们再演习一番如何?”一提到抢凳子,我立刻脸颊发热思绪回到了从前,建顺势把我塞进车厢。
沧桑轮回,冷暖自知。公园的长凳上,与建谈笑间,远处,寒山泛绿,近处,春水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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