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边陲一家酒店餐厅吃饭,旁边有一桌饭局。饭局的主人是两个中老年男人,在阳台上起劲地抽烟吐痰,等着穿得花花绿绿的女人们像蝴蝶一样,翩翩落到座位上。
我们吃饭快结束时,那边一个中年女性清了清喉咙,开始敬酒。她对着一个姑娘说:“哎呀,你这么勤劳朴素大方,难怪我们大叔这么喜欢呢。”大叔笑呵呵说:“這丫头啊,是我从大理捡的。”姑娘时不时快步走出来,要一杯热水,要一瓶酒,整个餐厅都是她来回奔波的身影。
中年女性问:“姑娘多大啊?”大叔吐着烟圈,悠悠回答:“22。”我妈感慨了一句:“这两人怎么看上的?”
我倒是很了解其中内情,特别是大理“捡”少女,是不少四五十岁男人大理游的主要目的。大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客栈,中年男人总是以主人或主人的朋友、熟人等身份蛰伏在此,等待着单身来闯荡的小女孩。一般以几句真真假假的看相开始,老男人沉浮世上多年,看20岁女孩像老师看学生作弊,女孩的小忧伤小落寞,基本尽入眼底。
于是,他以主人的姿态,跟女孩聊大理:先说这里的骗子,那些卖银子的店千万别去,都是四川人开的,专门坑游客;再说这里的女人,没有故事的女人一般不会来大理。女孩内心一颤,觉得自己被看透了。接下来是才艺展示,中年男人落落大方弹起吉他,浅吟低唱;接着叫女孩坐着,自己去买菜,做一顿简单的饭,配一点梅子酒。他已经是女孩新交的朋友了。
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进入女孩的内心。如果没遇见他,女孩只能跟普通游客一样,洋人街喝杯咖啡,洱海骑骑自行车。但跟着老男人,她进入了大理真正的生态圈,她将踏进有大量故事的咖啡馆和小店,各种犄角旮旯里的工作室,那儿往往都藏着一个孤傲而蜷缩的灵魂,专门等人来泡茶一样缓缓泡开。
和老男人牵手后,20岁的女孩逐渐有了中年人才有的眼界。听他们谈几千万元的生意,在北上广的沉浮实录,最后是怎么偏居一隅,怎么学会放下。女孩不禁觉得,这就是世间最高级的生活。
这些男人不光要女孩的肉体,还要女孩的灵魂。一开始为了年轻的肉体,会猛然下点钱,带女孩出去玩,去边境住一千多元一晚的房间,极尽讨好之能。后来越来越糊弄,女孩才察觉到,他变心了。
为了让女孩自动离开,老男人甚至会把新的女孩带到她面前,趁对方上洗手间的工夫说:“不错吧,是不是还挺像你那时候的?”女孩被猛刺一刀,到底还是小孩子,她只会琢磨自己的问题:是我要求太多了吗?是我太不懂事了吗?
不是的,那些男人年轻时从来没体验过爱情,于是到了中老年时节,立刻摩拳擦掌变本加厉,使出浑身解数来诱捕小动物。
在这种极致男权手里,女孩的生死,当然毫无所谓。老男人算计着自己的每一分每一毫,感觉女孩一点都没有亏。他抛弃她,不过出于一点:一个只有一个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我认识一个年轻女孩,很迷恋大叔,每次都跟我说,和同龄人没共同语言,但跟大叔们很谈得来,说她认识的大叔跟那些油腻的中年男人不一样。
碰巧我和她遇见其中一位。看着女孩新做的头发,他忽然说:“怎么弄这头发,多老啊,跟你妈似的。”我很想送他一个耳光。
离这些全然不懂尊重女性的男人远点吧,小女孩犹甚。每个中年男人心中都有一个光源氏养成计划,他爱的不是你,是在你身上,他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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