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的分居生活就像给婚姻做了一次保养,让我们有勇气更好地将婚姻进行到底。
一
早上一睁眼,老公阿军站在门口看着我。我没好气地说:“看什么?”
他平静地说:“我们分居吧。”
心一凉,难道婚姻走到了尽头?昨夜因他袜子乱扔吵了一架,从袜子吵到他早上刷牙的声音大、半夜起来看书害我睡不好、下班回家不帮我做家务等等,牢骚像决了堤的洪水,冲垮了理智。原来不光我有不满,他也有,他指责我爱唠叨、有洁癖、不体贴,在婚前他可是常夸我温柔可人、美丽大方的。
眼泪一下涌出来,抓起枕头扔向他:“分居?你说什么?”阿军不愧是篮球爱好者,身手很敏捷,抓住枕头解释说:“只是‘软分居’而已,我真不想跟你吵架,你不觉得咱俩目前的情绪不对头吗?”
尽管生气,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我们好像对彼此都审美疲劳了,触目所及对方身上全是缺点。结婚后没有难缠的婆媳关系,没有孩子分心,按说该尽情享受二人世界才对。可才三年,时间就把相爱的人儿变成刺猬,为了鸡零狗碎的事吵个不停。
分就分吧,死马当作活马医,最坏也不过如此了。
二
很难得的和谐,头碰头的协商分居细则,样子不像准备分居的夫妻,分明是两个秉烛夜读的好学生。
分居从9月8日早开始,时间暂订为一个月,除了分开睡、财政独立外,还商定出几条细则:
第一不许干涉对方的爱好。这是他提出的。为了他的篮球爱好,没少吵架。
第二从起床到上班、下班到晚上11:00的时间自由活动,这也是他提出的。他烦我常常会N个电话催他回家,还烦我早上化妆时间很漫长。
第三晚饭自行解决,每周每人做一次大扫除。这是我提出的。
第四条也是我提的,不能干涉对方的衣着打扮。就为这件事,我没少一大早生气,我穿什么,他常横加干涉,还大言不惭地说:“女为悦老公容”。
第五条是双方共同提出的,与对方说话时要记得:我跟你没那么熟,请对我客气点儿。看来我们夫妻俩也不是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
第六第七第八条,大抵如此之类,以下省略。
三
早上醒来,看到客厅里衣装整齐的阿军说“morning!”吓我一跳,没等反应过来,他说:“我先走了啊,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也说:“噢,你也要注意安全。”他拿起门后的篮球走了。这样的客气话好久没说过了,之前常常是我手忙脚乱地化妆,他一迭声地催。
其实若不是陪他,我哪需要每天那么早走。热一杯奶晾着,慢慢地洗漱化妆,感觉好像凭空偷了半日闲一样。找出许久不穿的牛仔裤、白球鞋、双肩背包,梳一个高高地马尾,哇,青春好像呼地一下又回来了。
到单位竟然接到阿军的短信:“到单位了吗?吃早饭了没?”好久没有人这样问早安了。下班时不再健步如飞去车站会合了,一个人慢慢逛路边小店,没人催你快点,没人烦你磨叽,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回来畅快地煲个电话粥,与闺蜜分享分居第一天的美好感受。临挂电话前,闺蜜说了一句:“你今天的幸福有点勉强”,这话让我很不服气,虽然是有那么一点点空落落的,但那只是不习惯的缘故。
一个人看韩剧,没人抢台竟然觉得好没意思,上床,床大得让人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听到门响知道阿军回来,心里有火,可看表还不到11点,想到规则五,就将满腔怒火化为一句:“你回来了?”他说:“嗯,快睡吧。”
四
无比漫长的一周,他早走晚归,无形中一天多出了好几个小时。单位附近的小店逛遍,韩剧看完,闺蜜约遍,才发现原来夫妻俩吵吵架也是消遣。无聊地整理书柜,找到大小若干盒拼图,那是婚前我的爱好。其中一个塑料袋里是打散的3000块拼图,记得阿军当时说:“等有了房子,我帮你拼起来挂墙上。”若不是看到,别说阿军不记得,就连自己都忘记了这堆拼图。
就势坐在地板上,一块一块地拼,像要拼起自己七零八落的心情,拼起自己凌乱的婚姻一样。阿军回来也坐下来帮我拼,一个小时,一句话没说,但气氛是温暖的。
之后的几天,阿军按时回来。那天还主动为我做了一顿晚饭,蔬菜沙拉、白焯虾,焯虾的水煮清汤面,简单省事。他说:“有时间晚饭当然好好做,没时间不必费事地又煮又炒,累得做饭的人一脸苦大仇深,谁有胃口?”我装糊涂问:“说谁呢?”
他嘻嘻笑着说:“没说你,说我媳妇呢。”
我说:“你媳妇是心疼你的工作忙,给你补充营养。”
他正色说:“那我也心疼我媳妇辛苦呀。”
我问他:“最近很忙呀?”
他说:“这两天训练呢,我参加了一个社区篮球比赛。”
我偷偷去了训练场,看他腾挪跳跃,仍觉得他是场上最帅的,若再给我机会选择,我爱的仍会是他。
拼图边上的好拼,中间部分难度就大了,晚上我正专注地一块块地试,阿军过来查看进度,趁我不注意,他凑过来很快地亲了我一下,我抬头看他,他说:“你安静的时候真可爱。”原以为还有别的行动,他竟礼貌地道了晚安。
五
我写了纸条提醒阿军该搞卫生了,他下班回来买了清洁剂、胶皮手套,想着一个大男人搞卫生,心里还是不忍,忍不住出来看看。
地板擦了十分之一,厨房抽油烟机擦了百分之一,人呢?客卧里悦耳的男中音正在窃窃私语:“明天吧,我等你,好的,我当然等你到了再走……”一身冷汗,不会这么快有人乘虚而入吧?
悬了一天的心,下班时手机响。阿军约我去吃饭,刚落座,他手机响,隐约听到一温柔女声说话,阿军说:“嗯,太好了,到时给你打电话。”我假装若无其事,他不提起,我也不问。
吃完饭回家,屋子洁净如新,我试探地问:“难道你被善良能干的田螺姑娘爱上了?”他笑笑说:“不是,是我爱上了小时工姑娘。”这个懒家伙原来找了小时工帮忙。
这么好的气氛到此为止,真不甘心。回卧室,我正在设计一个美人计,刚换好睡裙,就听墙那边传来他的呻吟,冲过去问他怎么了?他说胃疼,大概吃坏了。我紧张地问他要不要紧?他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低头细听他说什么,他轻吻着我耳朵说:“我想你了。”
那夜,我们又找到了初婚的感觉。
早上一睁眼,阿军还在呼呼大睡,咦,前几天这时间他早洗漱干净了,我推他,他说:“别动,这是分居以来我睡得最香的一晚。”
我笑问:“花费了两周时间,你才只体会到这一点?”
他说:“当然不只这一点,还有没人吵架有点无聊,没人催着回家有点冷清……”
我们的软分居仅坚持了20天,就形同虚设了,因为阿军常偷偷溜回主卧来。床合了,但分居期间的细则我们有选择地保留了一些,比如规则五:“我跟你没那么熟,请对我客气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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