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女人专机
我被总编选中去参加这个相亲会的理由很简单:30岁的希拉里至今仍是一名单身贵族。要么接受这项任务,要么辞职走人。
“什么时候动身?”我问道。
“明天一早。”对我的识时务,总编显得很满意。当我走到门口时,他甚至送出了难得的祝福:“希拉里,祝你交好运!”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登上了飞往“丈夫交易会”的飞机。这架来自华盛顿的包机座无虚席,清一色全是女人。和蔼可亲的空中小姐对我解释道:“这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每年这段时间,我们都要为前往求婚的女人组织专机。”
两个40来岁的漂亮女人迈拉和玛莉丝坐在我旁边。“亲爱的,想想看,成千上万的单身男人,随我们挑拣!”迈拉说。
玛莉丝高兴得直叹气“去年,我的一个女友爱上了一个养鸡户,他们在春天结了婚。”她转向我问:“你呢,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
“我不知道。”
“怎么,你不知道!你正当妙龄,具有如此风姿,总不至于见了第一个男人就扑上去吧。”迈拉说。
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城里大小旅馆都贴出了客满的告示,大街小巷挂满了花环。孩子们向人们推销着别在衣襟上的心形纸片:红心说明已有心上人,白心表示可供选择。
总编需要一篇关于这个疯狂的“丈夫交易会”的文字,但眼前的一切都表明这不过是场大型广告活动,我将直言不讳地阐明观点,然后迅速远离这骗人的把戏。
翌日,我参加了大广场的集体午餐和舞会。“你想跳舞吗?”说话的男士套领背心上别着一个白心;褐色皮肤,深灰色的眸子放射出热情的光芒。
“这……”
“你不会,没关系,跟着我的脚步挪动就行了。”不等我表示反对,我已被他搂住了腰。
“我叫彼得,你叫什么?”
“希拉里。”
“法国人?……太好了。”他把我搂得更紧了。
“你想喝点什么?”他抓住我的手,拉着我朝酒台走去。他说他父亲在城外有个养马场。他和两个兄弟在马场干活,“你的职业呢?”
坦诚职业等于采访泡汤,我选择了隐瞒:“我是秘书。”
留下来,留下来
第二天是寻宝比赛。参赛者只能是一对男女,
我又和彼得在一起了。第一项活动是踩着一块涂了肥皂的薄木板,从一个装满水的槽子上走过。这——我不干。
彼得看着我,愁容满面;“希拉里,看在我的面子上。想想,要是我们得了第一就可以去南非旅游,是我们俩一
起去旅游呀。”
他真是痛苦万分。我让步了,把此行的目的抛到了九霄云外。彼得像个孩子般大笑,我喜欢他笑的模样。
我们第四名到达终点,得到的是安慰奖,每人一个可爱的长毛熊。“我要永远珍藏。”他说,“看见它就想起你。”
我无言以对,忙转过身去。一旦他知悉真情,肯定会忙不迭地把我忘却。
这天夜里我失眠了。我眼前闪现出玛莉丝容光焕发的面孔,闪现出见过的每一个人,在这三天时间里,他们将忘却生活中的所有不愉快。我要写就应该写这些。
第三天的活动最隆重。不光是学校放假,
而且大街小巷都被千奇百怪的彩车挤满了。
彼得村庄的彩车是一头独角神兽,一个用混凝纸浆糊的大胖子仙女骑坐在上面。彼得远远地伸手招呼我:“来,我拉你爬上来!”
我下定决心实情相告:不能再这么利用人家了!
“彼得……”
“别说话!听,我们村的铜管乐队。”我的勇气转瞬即逝,因为他含情脉脉的目光,因为与他的第一个吻,还因为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要乘飞机返回巴黎了。
我心里一阵难受。我多想留下来,为了他而留下来。
“希拉里,你不能走,哪怕只多住一个星期,”彼得恳求我,“我们可以更好地相互了解。”他紧紧搂住我“我求你了。”
我的文章还未写完,但总编昨晚给我通了电话:“不必着急,但文章要好。”
“我留下来。”我真正变成“丈夫交易会”上弃家出走的小情人了!
我不是唯一的撒谎者
清晨,我们的小汽车离开大道,慢悠悠驶上坑坑洼洼的土路。在一片树林后面有一座巍然矗立的建筑物,四边有墙角塔。
“我就出生在这里。”
我该说话了,现在就说,不然就为时晚矣。
“彼得我不是秘书……”我嗓子发紧,浑身不自在。“我是记者,是来采访的。”我打开手提包找烟抽,心里告诫自己:“他大喊大叫也行,骂我一通也行,千万别闷头不语。”
一阵大笑使我猛吃一惊:“我一直把你当成一个温顺羞怯的法国女郎呢?”
“你恨我吗?”
“一点不恨。或者,不真恨。我也有话要告诉你…”彼得把车停在路边,前面不远就是他家了。“我和伙伴们打赌,我要从c丈夫交易会’上带回一个女人来。我一看见你,我就拿定主意c就是她了。’你当时显得那么茫然不知所措,那么脆弱无助。”
他真可恨,比我更坏。我举起手来要扇他耳光,“这么说,你的赌打赢了?”
“还没有。你要跨进我家的门槛才算。”绝对不可能的事!我们谁也不欠谁,该分手了。“送我去机场。”
彼得发动了小汽车,“是因为这个愚蠢的赌还是因为我?”
两者皆有。我最恨别人骗我。
小汽车驶上了通往纽约机场的大道。彼得还在喋喋不休:“我拥抱你的时候,是真诚的。我请求你留下来的时候。也是真诚的。”
“那是因为你那个赌。”
“别开玩笑了!希拉里,我真是喜欢上你了。不管你是秘书还是记者,对我都一样。说心里话,我希望你留下来。”
我目不转睛地盯住他:“为什么?”
“因为我开始爱上你了。”
转眼间,我们驶过了纽约城区,标志着机场方向的木牌出现在面前。“你还是那么坚定?”彼得把车子停放在机场入口处,最后一次问我。我下了车,不停告诫自己:千万别回头,千万不能哭。
“请问,华盛顿的飞机何时起飞?”
男职员翻看记事卡“17时8分。您买票吗?”
“不买。”我身后有人作答,是彼得的声音。他提起我的行李箱,像第一天晚上在广场舞会上那样,领着我就走。
三个月之后,我成为报纸驻纽约的记者,同时成为彼得·希拉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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