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到医院看望一位生病的朋友王哥。几天前他半夜突发心肌梗,被家人紧急送往医院,还好抢救及时,捡回了一条命。
他是一家公司的高管,平日里国内国外地飞很忙碌,这下病了是要好好休整一下才好。我打算等会儿劝劝他,人生在世,什么金钱地位权力影响力都是虚的,唯有健康才是根本。
走进病房,王哥脸色阴沉,他的妻子芬芬絮絮叨叨地说:“哎呀,你的那个下属也太不识趣了,人都病倒了,还在请示工作,这是谈工作的地方吗?”说完还不解气,连问几个“是吗?”仿佛一定要王哥表态说“不是”才肯罢休。
不料,王哥黑脸了:“有完没完?我需要静养,静养!听到没有?”
芬芬听到了勃然大怒:“我是为你好,谁楼上楼下地挂号缴费?谁衣不解带地照顾你?谁不嫌弃地端屎端尿?狼心狗肺!”最后一句,显然已经上升到人身攻击了,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我赶忙上前,扶住芬芬:“嫂子,能帮我买杯咖啡吗?昨天我熬夜了。”芬芬恨恨地看了王哥一眼,悻悻地走了。
我回头看看王哥,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仍然可以看到胸口不住地起伏着。我劝他:“就不能少说两句?嫂子就是那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
“她就不能少说两句?我还是个病人呢!就不能让着我点儿?”王哥没好气地说,“哼,一天到晚像个母老虎,就不能温柔点?”
说着说着,竟然向我大倒苦水。二十年的婚姻,经常为了琐事大吵,冷战,最后不了了之,和好,周而复始。
很可惜的是,正如諾尔斯所说:“婚姻不是一张彩票,即使输了也不能一撕了事。”
就我所知,这对夫妻在这座城市里活得很不错。他们在城市最好的地段拥有一栋复式楼,有一个已付清尾款的门面。唯一的儿子在国外留学,经济优渥,生活应该是鲜花着锦、蜜里调油。可是,就我亲眼看到的,他们的婚姻可不像表面那般光鲜。
究其原因,婚姻中的两个人不懂得适时退让和规避锋芒,任凭刀嘴舌剑刺得对方鲜血淋淋,生生把初恋时的惊鸿一瞥,热恋时的你侬我侬,二十年落到穿衣吃饭的岁月静好撕扯,摔碎。
我们常说:常与同好争高下,不共傻瓜论短长。婚姻中的相处也一样,当一句一句带怒气的话语杀气腾腾地在唾沫星子中你来我往,火星四溅,伤的,是同叫“傻瓜”的两个人。
婚姻里,有对错可论吗?
婚姻里,有理可讲吗?
婚姻里,非黑即白吗?
莎士比亚老早就说了,不如意的婚姻好比是座地狱,一辈子鸡争鹅斗,不得安生;相反的,选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配偶,就能百年谐和,幸福无穷。
好的婚姻,必然是带着笑意包容,放大优点,对缺点“装聋作哑”。
在民国的诸多才女中,作家冰心不是最有才情的,不是最漂亮的。但冰心有一点,可以将这个时代的所有女子都比下去。那就是她的一生最是幸福,没有大起大落,大悲大苦,有的只是岁月静好。
冰心的先生吴文藻是典型的书呆子,一心读圣贤书,关于孩子、花木、衣料的知识,几乎为零。尽管吴文藻生活知识欠缺,人情世故不通,可冰心和他一起50多年,红脸吵架的日子屈指可数。“有爱就有了一切。”冰心婚姻的大智慧是包容、不去挑剔。
陈寅恪和唐筼,张伯驹和潘素,钱钟书和杨绛,这些举案齐眉的夫妻,无一不是不与爱人较真,懂得从内心欣赏对方的优点,不放大缺点,不拿住错处喋喋不休。
再好的婚姻,也有无数的罅隙。幸福的婚姻,无非就是我在气头上,你伏低做小;你要炸毛,我一言不发。永远不在气头上一较高下。一段感情的长久,一定是需要学会妥协、尊重、迁就、宽容、耐心、珍惜、欣赏……如此,婚姻才能修得一世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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