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H:
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中国了。现在,我正一个人坐在尼日利亚拉各斯的海岛上,望着海边的风景,没有哪一刻会比这一刻,更想念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认识12年了。最初一次见你时,是我们的第一个本命年,那时候,我们都年少无知,情窦未开;最近一次见你时,是我们的第二个本命年,这时候,我们都已过青春,有的情种已开出花,有的情花也已经结出果来。
12年的时间,你从一个少女蜕变成一个淑女,我却从一个少男退化成一个骚男。在你面前,我不用掩饰什么,也没有什么可以掩饰的。
在给你写信之前,我觉得倾诉欲爆棚,可是真的动手时,却又觉得没什么可写的。毕竟我们坦诚相待这么多年,我不说,你不会懂,我说了,估计你还是不会懂。这大概就是人世间最纯真的感情,飘忽于心中而止于白纸间。也可能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可写的,如果真有的话,那就只能靠我编了。反正,我也无所谓了,你想骂我,我已经不在中国了,你要打我,我又不在你身边。
高中之前,我们要么前后桌,要么左右桌,即使偶尔藕断,但一直丝连。高中之后,我们虽然在同一个学校,但有过一段时间的失联,你在我的QQ列表上沉睡,我尚未出现在你的朋友圈,你存在于我深深的脑海里,我从未出现在你的梦里。然而一梦三四年,那些念念不忘的人也在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遗忘。最后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缘分作祟,你在空间发了一些在武大赏樱花的照片,那时烟雨蒙蒙,应该是艳遇的好时光,我仔细一看上面的时间地点,正是我们当时进行调查问卷的时间地点。我暗自惊喜,突然想到张爱玲那句: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你也在吗?”我想问,“可当时我没看到啊。”
你说:“怎么可以这样?就这样擦肩而过啊!”
于是,前世千百年的回眸,换来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后来我在图片下面留了我的联系方式,我们像久别重逢的故友,每一次叙旧就像经历一次青春,我们重新回到我们一起傻兮兮做题的日子。我给别人打电话从来没超过半小时,给你打电话从来不会少于45分钟,并且每次都是我给你打过去,即使你打过来,我也会挂断回拨!哎,多么有爱的场景,却和爱没有关系。
年前的深冬,大学生们在求职的大潮中风起云涌、你争我赶。我找到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在广州,而你尚未确定。同是求职过的人,知道那时你也迷茫,我却无助,电话里找不到安慰的字眼,连沉默都像是在唱歌。
我们就这样联系了两年多,大学即将毕业,你尚未嫁,我也还没娶,然而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关系。最后,你回到故乡的城市上班,我南下广州开始漂泊。
最近一次见你,是在你们的学校。你还记得吧?不要告诉我,你忘了。其实是这样的,我快想不起来了!
你说,等到再回忆的时候,会有什么来着?你带着我,在你所在的城市,到你所在的校园,逛了一大圈,吃了一顿饭。现在我记得非常清楚的是,上车时,我站在窗户旁,看到你清澈的眼睛。我多么“希望在我最后的目光里,你的眼睛仍是那样纯粹”。
那时候我们都临近毕业。因为毕业后要外派的缘故,我想到两件事,一个是死,一个是爱。好像凡跟爱有关的,就会涉及死,大概这样才会显出爱的伟大,死的光荣,比如罗密欧与朱丽叶,比如梁山伯与祝英台。
当然啦,这里的死亡与爱情和我们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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