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的男朋友问:当年你看上二叔哪儿了?
我说:聪明。
岩的男朋友重新打量一会岩的二叔,说:能想象出来,二叔当年很帅。
我也重新打量岩的二叔,他正在餐桌前排兵布阵,人就在那站着,还用想象吗?
年轻人看人,习惯看身高、体重、五官,到我这个年龄,看人看的是举手投足,做人做事。我喜欢他眼角的皱纹,和我眼角的皱纹正好般配,那里既有岁月走过的苍凉,也有岁月留下的暖意。
女友们说起老公都习惯说:我家某某。我没这样的习惯,有事没事他都泡在单位,节假日也不例外,从时间意义上,他应该是某个单位的某某。
还有几个月,就是我们的银婚。相濡以沫二十多年,我们早已混成哥们。年轻时计较他的健忘和贪玩,混成哥们就不好意思计较了。想必他也这样,面对我的固执和愚笨,总一笑了之。
每到新年,他都问我:今年我多大了?爸妈都多大了?我愿意做他的记事本,随时提取各种数据。
他会突然打电话问我腰围,说某品牌运动装打五折,有款休闲短裤很适合我。过些天他又问腰围,问完就挂了电话,我以为他要买裤子,买回的竟是风衣,按腰围买的风衣小了一码。一个不喜欢逛街的哥们,开始为我逛街逛网店,偷着乐吧。
几年前我患面瘫,一下子面目怪异,偏偏我还爱笑,应该面目狰狞了。某天翻看杂志,翻到做广告的韩国女星,他说:你看她漂亮吧?她要是嘴歪了,也漂亮不到哪去。看电视看到某主持人,他有了发现:看见没有?她也嘴歪,像你这样的人不少呢。三年间,我先后针灸百余次,每隔一段时间,他都左看右看做一次质量鉴定,然后很郑重很大声说:哥们,坚持,好多了。
我是一枚傻乎乎的鸭蛋,早早就把自己泡进婚姻的坛子里,很庆幸,他是另一枚。
有一天异想天开:我应该更早点儿嫁给他。比如,十八岁?可十八岁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他呢,过了十八岁,我们才坐在一个教室上课。那么,二十岁?二十岁那年夏天我们大专毕业,刚刚工作,工作上的事情紧忙活。看来只能在二十一岁与二十五年之间嫁给他了,晚是晚了点,终究没有太晚。
现在,没房没车就叫裸婚了,我们那时没房没车,置办被褥衣物,钱都是借的,比裸婚更裸。
这些年,还没有过两个人的旅行,希望今年有机会弥补,去哪里无关紧要,风景如何,要看和谁在一起。
第二十四个结婚纪念日,我们去看了3D电影《2012》。看电影之前还有些时间,先去超市,家里的生姜该买了,该包顿饺子了,还得给婆婆买点麻花、烧饼,结果,青菜肉馅什么的装了满满一袋子。提着袋子看电影,工作人员拦住我们:存包,不能带吃的进去。我说是肉馅和青菜。人家不屑地一摆手:带进去吧。
坐进电影院,前后左右都是年轻人,抱着爆米花,我们很另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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