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你是我抢来的。
对,你是我从大眼睛学姐手里抢来的。她比我高一届,也比我高大半个头。头发好长,皮肤白皙到晶莹剔透,无辜的大眼睛最造势,我见犹怜,一推就倒。细胳膊细腿跟你挺合衬。大家都说她很漂亮,那她就漂亮好了。
“她哭了又怎样。”
“关我屁事。”
“就是要跟你在一起呀。”
B
遇见你时我大一快结束,你即将大三。我正沉溺于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看我一眼的人,敏感又多疑,情绪极易失控。对爱情没有概念,明明一知半解,却自以为是懂得了所有。
那时大家精力充沛,总有一大堆莫须有的理由让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聚在一块。比如“庆祝XX活动成功”“XX和XX谈恋爱啦!”甚至“植树节快乐”“明天考试”。学校附近的俱乐部、休闲餐厅整天人满为患。那天,我和社团几个人玩杀人游戏,你在隔壁桌喝酒。双方阵营里有人熟识,于是凑成一桌变成一个阵营。本来也没什么特别熟的人,于是我只低头喝自己的小酒。后来大家各玩各的,有人打桌球,有人玩电动,有人看球赛。见没人唱歌,就借着酒兴抓着话筒唱了范晓萱的《消失》。唱着唱着我就哭了,整屋的人面面相觑。我哭得愈加投入,咳嗽不止,手撑在跟我差不多高的吧台上,站也站不稳。有人来扶我,我挂着眼泪笑出来,“没事没事,我这就回去了。你们好好玩……”没说完,“扑通”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门口。
“跟你说了今晚社团联合会有活动才……我是负责人当然要来了。求你别生气了,好好我回来。”包厢门口传来懊恼的男声,挂线后,转过来一张明显喝高了、但神志清醒的脸。
“陆睿,要回去了?”扶我的人正左右为难,声音惊喜万分。
“唔。”对方大步朝这里走过来。
“正好嘛!只有你和千昭一个校区,你把她送回去吧。”
“千昭?”
“啊,方千昭,你们认识一下。”那人指了指我,“那边在叫我,我先过去啦。”赶紧笑嘻嘻地溜了。我抬头看你,不要脸地朝你傻笑。你茫然地看着正闹的人群,又转头看看可怜兮兮的我,礼貌地问:“同学能走吗?”
外号“一瓶倒”的我,酒量差,酒品更差。路上一个劲儿地扯着你的袖子神侃。说到动情处破口大骂,偶尔的桥段还一本正经朝你撒娇。你一开始很为难地默不作声,后来不知是被我感染、想着反正路上也没什么人看见,还是你酒劲儿也上来了,总之陪我一起铆着劲儿骂人。
“去你妈的!”
“对。去他妈的!”
“我说去你妈的!”我一拳结实地擂到你肚子上,“谁准你骂他了!”
通过这次痛快的酒后真言,我知道你和你女朋友问题很大。她时时刻刻都想掌控你,想了解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但如果真的把她带去饭局,她又会从头到尾拉着脸坐在那儿,如一尊菩萨般搞坏整场气氛。不喜欢你的朋友圈子,不愿意认识他们,更别提主动融合。
“这是哪门子女朋友,”我痛心疾首地跺足,替你瞎激动着,“狗屎一般!”
“屎!”
“分手!”耿直不阿、气势如虹的女侠胸襟,不如说是瞎起哄的邪恶本质更贴切。
“分手!”
你显然喝得比我多得多,因为快到宿舍楼区时我酒醒得差不多了,你却越来越不像话。指着某栋女生宿舍楼下的垃圾桶说:“信不信我可以跳过去?!”还没等我回答,你就以百米短跑的标准速度冲过去,敏捷地一跃而起,顺利地卡在上面。
我一个激灵完全吓醒,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你费了好大劲儿从上边蹭下来,也不管有多少人围观,傻笑着冲我径直走过来。闭着眼睛拖着你走了两步,你突然蹲在路边不起来。我多想死啊,一边斜着眼瞟着来来往往的路人,一边扯扯你的衣领小声说:“喂,我可把你扔这儿了。反正我不认识你。”
“看,”你欣喜地抬头,“这种虫你认不认识?爬行姿势好怪异!”
想来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一闹果然闹出了事。
后来知道,你“斑羚飞渡垃圾桶”的宿舍楼,正是你女朋友那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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