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的雪花洋洋洒洒,院前广场上有几个高矮的雪人,胡萝卜鼻子与小柑橘眼睛,很是顽皮可爱。这雪像是攒满了一冬的精气神,簌簌飘落,如春天不会间断的棉絮。
如果你觉着雪是暖的,那么一定是有关雪的记忆给了你长久的温存。
第一次和李洛单独在一起是在一个飘着雪花的季节,他把自己包的像个不愿意进入别人味蕾的粽子,走起路来像只企鹅。他笑着,落在眼镜上面的雪慢慢融化。肩膀上的雪花顽皮地堆起一座座小山。我喜欢这样书生气的男子,他可以陪我在夕阳的晚照中,品茗赏读,或者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一部文艺电影。这是我向往的日子,我总觉着那样的纯净与恬美是我今生所求。有人说,当你见到一个异性,便幻想着与TA的未来,这便是爱情。
他是我今生所求吧。他笑着,左脸上的雪花融化成一滴滴露珠。我轻轻地弹落他肩膀上的雪花。
他说:“它们也许睡着了呢!”
公交车站边人影疏落,也许是下雪的缘故,很少有人等着慢慢驶来的公交车。而我安于这样的寒冷与疏落。安于在他身边享有这安稳。在公司狭窄的走廊,我看到一个男孩子对着一大堆的报表皱起了眉头,他看表的姿势真酷。爱上李洛就在那一瞬间。
他们也许睡着了呢!这句话像一脉温暖,贴心暖肺。对他,我好想要一个温暖的家。
他说,今天加班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没有应答,看着自己鞋尖上磨掉的突兀的一小块,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夜晚的街景很美,炫彩迷离的灯光像黑夜里善良安静的精灵。李洛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手机。他一定是在等待着女朋友的消息吧。这样想的时候,心里有阵阵失落。
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8点。车站旁边的老夫妻正准备收摊。他们手脚稳练地将一对散乱的衣袜从简易的棚子底下挪到一个小推车上,然后安然一笑。我也笑着,安然,这便是我要的生活。
脚下一滑,我下意识地拽着他的胳膊,他使劲地扶我。我的脸都红了。我在想,他可能认为我是故意的呢!
这样想着,手就没有松开。他说,你在扶老年人过马路吗?
我松开了手。
过了一条街,一个光感十足的水果店映在眼前。我说,我的家到了。他站在那里说,你进去吧。我说,没事,我看着你走。他不容置疑地扶了扶眼镜,嘴边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说,快进去,进去。
我低着头向小区的门口走去,内心有一丝感动。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他,他依然站在那里,眼睛不是看向我的,他望着极远处的地方,又好像看着天空极远处簌簌飘落的雪花。
他发觉我在看他,又转过头来看着我笑。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一见到他便脸红,还极其严肃。我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对平常人抱有温暖的热情与友好。对喜欢的人时而冷若冰霜,时而温暖如春。
日子没过多久,他被调到了城市的另一个公司做了部门副职。我们之间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甚至好长时间都没有联系。我闷闷不乐,这样过了许多的日子。
天天看着他Q上的签名,不停地翻看他的微博。我想知道他的近况,可是我就是不敢打电话,不敢发短信。我害怕这样的遥遥无期,同时也害怕在冷冷的时间中遗失了他。
终于,我忍不住这样的思念,拨通了那个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在滴滴几声过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喂,你好。”
有一朵花落的声音顺着心脏的位置渐渐沉落,李洛,你居然不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看来,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就那样淡然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打错了。”果断地挂掉。
窗外的阳光正好,而落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我将头埋进沙发里,泪水便落下来,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流泪,默默无声,好像我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了。真的,那种感觉无以名状。
接下来的日子,就像窝在空气中的粉尘,偏偏我是个鼻炎患者,胸口总是闷闷的。失恋不止33天,对我来说没有他的日子简直度日如年。
那天,我坐在我们一起坐过的19路公交车,窗外人影攒动,去年冬天的冰雪早已经化没了。春天带着一丝丝暖风和小小的明媚就那样来了,日子照旧,衣食照旧。
我在下车的一瞬间,接到了李洛的电话。尽管,我已经将他的号码永久删除,可是我怎么能忘记那没有特别记忆就永久留存在心间的号码呢!
我迟疑地接起,“喂……”
那面许久才发出一个声音:“苏末,你好,我是李洛,听说你父亲最近出了问题,没事吧,需不需要我的帮忙。”
说起父亲,我的内心便疼痛起来,50多岁的老头,在去往妹妹家的路上不慎骨折,那种无声的疼痛便如同一场无法止息的洪水瞬间淹没一切。父亲这个操劳了一辈子的硬汉睡觉的时候都是坐着的。
我的眼泪在春暖花开的四月无声的泛滥起来。他终于又再一次触痛我柔软的内心。
“为什么?”我轻声地问。
“我是李洛,雪花睡着了,但是我没有,我一直醒着……”“我想去照顾你父亲。”
我没有做声,任温柔的风扫过耳际柔软的发。我只轻声嗯的一声,他就出现在我的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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