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星星的孩子”造一根远行的拐杖
2002年10月,看着粉嫩粉嫩的儿子,胡敏的心如鲜花在盛开,反复地说着:“你的名字就叫郝执一。”
时年28岁的胡敏是四川泸州人,自小父母离异。高中毕业后,胡敏进入泸州化工学院读书。在那里,她与来自四川眉山的郝义忠相识、相爱。
1995年,胡敏与郝义忠登记结婚。2002年,寄托了胡敏无限爱与希望的儿子降生了。2004年,成人高考只剩下最后3门课没过的胡敏边工作、边备考时,出现了头疼、流鼻血的症状。郝义忠带她去医院检查,诊断结果:三期鼻咽癌,而且癌细胞已转移到颈部淋巴。
回到家,胡敏抱着一岁多的儿子流了一整夜的眼泪。第二天,胡敏住进了医院。胡敏在心头反复默念的是:自己从小没有享受到母爱,一定不能让不幸再降临到儿子身上。
这次住院耗费了3个多月的时间。经历过手术、放化疗,从110多斤瘦成70多斤的胡敏被丈夫抱回了家。主治医生告诉郝义忠,胡敏的病情并不乐观,剩余的日子多则一两年,少则五六个月。
住院花光了夫妻俩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不少外债。偏偏胡敏工作的化工厂的效益又日渐下滑,几个月发不出工资。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后,胡敏做出了一个决绝的安排:独自去上海打工。走前,她含泪告诉丈夫:“照顾好儿子,我不想让你们的生活那么苦、那么累。”
凭借着良好的沟通能力,胡敏很快找到了一份酒店大堂经理的工作。她隐瞒病情,像正常人一样从早上9点干到晚上7点。每月发下工资,扣除药费后,她把剩余部分悉数寄回家里。胡敏告诉自己,大家终将要适应没有她的生活,尽己所能为家人减轻一些生活压力后,就静静地离开。
2006年年初,郝义忠打电话让胡敏回家。原来,在胡敏离家后不久,儿子郝执一就不太对劲,自说自话,经常无缘无故地突然大喊大叫,在幼儿园因为打小朋友被老师关在厕所里。
胡敏心急如焚地赶回眉山。走进家门,看到虎头虎脑的儿子,胡敏激动地把孩子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可孩子却毫无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玩着自己的玩具。胡敏提高嗓门说:“郝执一,妈妈回来了!”没想到孩子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跑到沙发上蜷缩起来,双手捂住耳朵。
胡敏的心顿时被不祥的预感揪得紧紧的。第二天,她和丈夫带着儿子到当地人民医院检查,结果令人痛心:自闭症!亲戚朋友得知消息后,纷纷劝胡敏:你只剩半条命,孩子的病又没有希望治好,不如把孩子送到福利院……
晚上,胡敏给最疼爱自己的奶奶打了个电话。清晨,她一头扎进了城外冰冷的河水里……
不知过了多久,胡敏醒来,已躺在自家的床上。原来郝义忠一直留意着她,她刚投河,郝义忠马上跳进去救起了她。
“我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我!”胡敏哭得撕心裂肺。郝义忠牵过儿子,大手抓着小手给胡敏擦眼泪。一遍一遍,胡敏苦涩的心被这只小手揉得暖暖的:这是我的儿子呀!
痛定思痛,胡敏觉得自己所能做的就是与病魔抗争,同时,只争朝夕,给儿子漫长而注定艰难的人生造一根可以稍稍依靠的拐杖——这将是她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生命化做微光照进你的孤寂
死过一次的胡敏又活了过来,而心一旦认准了方向,便不再累。
为了节约开支,她省去了大部分药物。此时,因为手术的影响和放化疗的副作用,胡敏常年低烧、低血糖、低血压,味蕾没有任何感觉,只能凭着本能和意志吞咽食物。生存对她来说异常辛苦,可既然选择了守护儿子,无论如何都要咬牙坚持。
胡敏和丈夫开始带着儿子四处治疗。听说自闭症孩子通常大脑前庭发育不好,而成都一个机构的“感统训练”对促进大脑前庭发育非常有用后,胡敏向朋友借钱,带着儿子过去学习,但训练一次就要100元。
胡敏急中生智,买来一条围巾,用来在器械上丈量长度,又通过自己的身高丈量高度。
胡敏和郝义忠拿着“偷来”的数据,在家里为儿子制造训练器材。买不到训练平衡能力的转桶,胡敏就找来碾米用的大漏斗,儿子坐在中间,自己反复推送,让漏斗载着儿子旋转;买不起秋千,夫妻俩因地制宜,在餐厅里装上木横梁,用两根长绳索穿过横梁做成秋千。
从郝执一4岁开始,胡敏每天下午都在家给他做这些训练,然后教他刷牙、穿衣、洗脸等生活基本技能。
除了身体训练,每天上午9点到11点,是雷打不动的文化课训练时间。因为有自闭症的孩子对外界没有反应,只得靠成千上万次的重复来让他记住。
为了增加郝执一的生活常识,胡敏买菜都把郝执一带在身边。看到白菜,她就告诉儿子:“郝执一,这是白菜。”郝执一就会重复。胡敏又大声说道:“白菜又青又白,是吃的。”郝执一却不愿重复,当胡敏又强调一遍时,他不耐烦地打胡敏;被胡敏呵斥,他就把大拇指放进嘴里狠狠地咬。胡敏连忙安慰他:“执一乖,不咬自己,咬妈妈!”郝执一松开自己的手指,把妈妈的手指咬得紧紧的,不一会儿就是一排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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