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拉的新家】
劳拉跟着妈妈来到脉若蔻岛。渡轮抵达码头,有两个男人在等她们。妈妈和其中一个拥抱,劳拉知道这个大胡子即将成为妈妈的新丈夫。而另一个男人——大胡子叔叔的儿子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大胡子叔叔对她很亲切,而她的哥哥,黑眼睛的男孩阿比,虽然很沉默,却像个绅士一样温柔体贴。
阿比带劳拉在岛上到处参观。这是一个美丽的岛,到处都覆盖着花草。高大的树木伸展着茁壮的枝条和宽阔的树叶,树干上缠绕着旖旎的藤蔓,树底下生长着茂密的灌木。
【黑眼睛阿比】
劳拉很喜欢岛上的生活,只有一件事让她烦恼,那就是她想拥有一架钢琴。
劳拉从小就喜欢弹钢琴,本来她有一架,可钢琴太大太重,没办法带来岛上。虽然妈妈说可以再买一架,但岛上根本没有琴行啊。
大胡子叔叔和妈妈要去世界各地旅行,度一个漫长的蜜月。没有钢琴的劳拉就跟阿比一起玩,阿比带她沿着路走去山顶,据说天气晴朗的时候能看到鲸鱼在海面上喷水。
半路,劳拉对阿比讲起了自己的愿望:“我多想拥有一架钢琴啊!”说起莫扎特肖邦贝多芬劳拉滔滔不绝,阿比认真听着劳拉的话,事实上这一刻劳拉的表情更吸引他。她眼睛里闪着光,脸色微微涨红,因为那些伟大的名字让她激动。道路两旁种满高大的花树,劳拉掷地有声的发言惊动了花瓣,几片花瓣应声而落。
阿比为她拂掉头发上的花瓣,手触摸到发梢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一紧。一瞬间,一切仿佛全都静止。爱是什么,爱就是黑眼睛少年遇到少女劳拉,少年第一次动心了。
【刻在桌子上的琴键】
劳拉想弹钢琴,那种感觉就像酗酒的人想喝烈性酒,心里有条小蛇爬啊爬,被它弄得痒痒的。
第二天,劳拉坐在餐桌旁边时,发现这张熟悉的木桌子有点儿不一样——天啊,是谁在桌面上刻了这么多笔直又清晰的痕迹?劳拉仔细看着这些刻痕,觉得那么熟悉。没错,长的是白键,短的是黑键,桌子变成了一架小钢琴!桌子另一边,阿比看着她微笑。不用说,这一定是他的杰作。
劳拉把手放在桌面的琴键上弹了起来。虽然小钢琴发不出声音,但劳拉还是陶醉在自己弹奏出的乐曲里。而阿比呢,阿比听得懂劳拉在弹什么。
【劳拉的交易】
阿比去上学时劳拉就觉得很无聊,劳拉要在整个夏天过完以后才进学校。劳拉觉得挺没劲,她决定出去走走。
她顺着道路走到尽头的一座房子,这里的主人拥有一大片果园,就在山的另一边。她站在房子门口想要不要去果园看看,就在这时,房子里响起一段乐曲——那是钢琴的声音,有人在弹一支钢琴曲!
钢琴的主人是房东的儿子果少。劳拉问:“那架钢琴……我可以弹弹吗?”
“随便,”果少无所谓地耸耸肩。
劳拉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按下几个键。这真是一架好钢琴,音色清晰持久。劳拉忍不住把两只手都放在琴键上,弹出一支欢快的曲子。
果少看着劳拉。她的脸色绯红,脑袋随着拍子左摇右摆,样子很可爱。而果少的目光停在她的嘴上,那是一张粉红色的小波嘴,上唇中间微微鼓起,像只菱角。
一曲结束,劳拉停了下来,问果少:“我可以再弹一会儿吗?”
作为果园继承者,果少的头脑像生意人一样精明。他从那张小波嘴中醒过来,看着面前满脸期待的女孩,说:“如果你肯跟我接个吻,那今天下午你爱怎么弹就怎么弹!”
接吻?劳拉吃了一惊。她想:“这种要求我怎么可能答应,我又不是安徒生童话里那个傻公主!我得赶紧走!”
可是她的手指不愿从琴键上离开,她的腿迈不出步子,她多想再弹一曲啊!果少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意一样气定神闲,他适时地提醒她,整个岛上只有这一架钢琴。
劳拉抬起头来看看果少,不得不承认他的样子虽然有点儿轻佻,但的确很帅啊。
一个吻而已。
劳拉闭上了眼睛。
【钢琴的魔力】
劳拉跟果少接了一个吻,作为一项交易,她弹了一整个下午钢琴。果少说话算话,没来打扰她,只是在她离开时坏笑着说欢迎下次光临!
我不会再来了!劳拉想。可那架钢琴就像有魔力一样,她前一秒钟还在想不再去碰它,后一秒钟就恨不得立刻坐在它前面。
劳拉第二天又去找果少了。果少坐地起价,要求两个吻,并且板着脸表示这个价格没得商量。
劳拉犹豫了一下。既然已经吻过一次,那么再多两个也不是不行。
从那天开始,劳拉每天下午都去找果少弹琴。第三天她付出了三个吻,第四天她付出了四个。
【阿比的忌妒明晃晃】
夏天就这样飞快过去。渐渐地,劳拉去找果少似乎不是为了钢琴了。事实上,有很多个下午她根本忘了弹琴,而是沉溺在果少的亲吻里。他会讲那么多动人的情话,他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
阿比发现劳拉变得不一样了,她对那架木桌小钢琴再也不感兴趣了。
他们吵了一架,阿比说果少是个不靠谱的坏蛋,而劳拉不许阿比攻击她的男朋友。最后劳拉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她很快就不生气了,因为她想到了果少对她说:“我就要离开脉若蔻岛去读大学了,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劳拉当然愿意,何况果少还答应为她买一架新钢琴。想到这里劳拉高兴起来,她不知道这一刻阿比正站在门外,眼神忧伤。
【离开脉若蔻岛】
劳拉还是跟果少走了,他们离开了脉若蔻岛。
果少读大学的城市很大很繁华,有数不清的商场餐厅KTV,每隔几步就有一家便利商店。果少给劳拉租了一个小公寓,还给她买了一架新钢琴摆在公寓里。果少真的是个富二代,买完钢琴还有那么多钱,足够他花天酒地。于是果少没那么多时间陪劳拉了,他忙着跟同学吃饭,跟朋友喝酒,跟大学里数不清的漂亮女生约会。他对劳拉说:“我课很多,下课后还要和同学讨论功课,你要自己在家乖乖的!”
劳拉现在有用不完的时间弹钢琴了。可劳拉弹不出欢快的调子,她弹的曲子都很忧郁,很寂寞。寂寞的劳拉悄悄来到果少的学校,打算给他一个惊喜,却看到他正跟一个大美妞吻得难解难分,原来这就是他的功课。
劳拉看着窗外,这个城市到处都是霓虹,放眼望去闪着一片虚张声势的光。她不喜欢这里,就像不喜欢果少奇怪的逻辑。她突然很想念脉若蔻岛。岛上有灿烂的阳光,湛蓝的天,高大的花树,漂亮的房子。岛上还有一架刻在木桌上的小钢琴,和一个听自己弹钢琴的黑眼睛少年。
阿比他在干什么呢?
【劳拉的心曲】
秋天,劳拉乘渡轮重返脉若蔻岛。半路上,她真的看到鲸鱼在海面嬉戏。她想起几个月前阿比带她去山顶看鲸鱼,那似乎是很遥远的事了,但又像就发生在昨天。
有时候,几个月的经历会让女孩迅速成长。其实劳拉的经历也没什么了不起,甚至跟许多女孩一样千篇一律——爱上一个坏男孩,然后才懂得爱的意义。
爱是帮对方实现梦想,而不是利用对方的梦想趁火打劫。与甜蜜的亲吻相比,尊重来得更加珍贵。情话是很动人,但沉默而坚定的爱更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走出码头,劳拉看到了正在等待的阿比。她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
“我不知道,但我想只要每天在这儿等,总有一天会等到你。”
他们挽着手回家,坐到木桌旁边,木桌上的刻纹依然笔直清晰。劳拉把手放在琴键上,开始弹奏一支曲子。她想阿比一定能从这支无声的乐曲中,听出她的后悔,她的歉疚,她的感激,她的想念,她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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