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初冬,台北淡水弥漫着浓浓的寒意。台湾导盲犬协会秘书长陈长青(圈内人习惯称其为威廉)专程到淡江大学探望张国瑞——后者5岁时被邻居小朋友的弹弓射伤眼睛,导致双眼全盲,目前在淡江大学盲生资源中心担任系统工程师。
两人先是天南地北一通闲聊,最后话题聚焦到了Ohm的身上。Ohara于1998年1月23日生于新西兰,是拉不拉多犬(父)和黄金猎犬(母)的混血,血统优良,祖宗八代都没有咬人纪录。在受训成为导盲犬后,Ohara第二年10月21日飞抵台湾,为新主人张国瑞服务。
一眨眼,Ohara和张国瑞相处已经超过10年。
事实上,当张国瑞得知陈长青要冒着凛冽寒意前来拜访的消息时,就已经开始惴惴不安,有些不寻常的预感。
“我想,应该要帮Oham准备一下了:”陈长青故作平静地说,但张国瑞的心仍像被刀刺了一下,反问:“准备什么?”空气顿时凝结。陈长青小心翼翼地回答:“Ohm已经12岁了,年纪大了,是该退休的时候了。”它为他们带来生死离别前的温暖
十多年的岁月,两个生命朝夕相处,在张国瑞心里,Ohara不单是只导盲犬,它是亲人,更是患难相依的兄弟。
Ohara 10岁那年,张国瑞81岁高龄的爸爸住进了台湾荣民总医院。张国瑞下班后,Ohara会领着他坐上校车到淡水地铁站,搭上地铁到石牌站下车,过一个十字路口转搭荣民总医院的接驳车。下车后,穿过大厅上电梯,出了电梯经过护理站找到病房。他们的到来总会引起一阵骚动:“你儿子好乖,每天都来看你;他的狗狗也狠乖,都跟着过来。”张爸爸则高兴地告诉同房病友:“多亏有那只导盲犬,有它带路真的很安全,我也比较放心。”
荣民总医院里的很多伯伯没有孩子,孤孤零零的。有儿子探望,尤其还是盲眼的儿子探望,做老爸的多少有点骄傲。
最后一个月,尽管张爸爸已经神志不清了,却一直知道儿子来探病,总是拉着张国瑞的手,久久不放。Ohara则站在一旁猛摇尾巴,仿佛也加人为张爸爸打气的阵容。张国瑞每每想到这儿,就会对Ohara有无限的感激,因为它的真情真义,让父亲在临终前两个半月充分感受到亲情的温暖。然而,这样相依的好伙伴却要离开,他的整颗心像被撕裂一样难受。
能多留一段时间也好
Ohm即将退休的消息吸引了很多人报名,他们都希望能成为Ohara的收养家庭。在初步筛选后,导盲犬协会对这些家庭逐一拜访,其中包括家住宜兰、有600多平米房子的文俊夫妇。
男主人文俊经营咖啡店,女主人依帆是80后,他们有一个4岁的儿子。依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只有工读生偶尔请假时才去店里帮忙。她很羡慕别人出门带着狗,希望也能有只狗做伴。而他们比其他家庭更适合Ohara的原因除了房子大之外,还有一个关键因素——从他们家走两三分钟,就是宜兰文化中心的大草坪。
拜访那天,大家重点交流了导盲犬的饮食问题。大部分时间是张国瑞阐述照顾导盲犬应该注意的事项——Ohara的腿较细长,支撑力较小,如果体重过重,对它的影响远比普通狗来得大。并且,医学研究报告显示,瘦一点的狗寿命会长一点。女主人依帆听得很仔细,还做了笔记,表示愿意根据张国瑞希望的饮食方法来照顾Oham。
他们聊得很愉快,陈长青随后建议带Ohara到文化中心的草坪散步。
Oham边玩边闻草地,不一会儿,它突然大步跨前,开始狂奔。大家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陈长青和文俊赶紧慌张地拔腿追赶。·文化中心四周都是马路,两个大男人追到马路上不见Ohara的踪影。他们分头到附近的住家、餐厅一一询问,但最后都无功而返,于是改骑摩托车去追。
在文俊和陈长青去寻找Ohara的这段时间,张国瑞跟陪伴他的女主人谈了很多Ohara跑丢的故事。有一次它其实没跑远,只是钻进了别人家的院子,当它想回来时却被院子的围篱挡住,无法脱身。张国瑞告诉她,Ohara喜欢滚烂泥巴,因为跑起来全身发热,会想找有水的地方散热。不过,玩腻了、累了,也会想回家。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Ohara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觉得不对劲了,脑子开始胡思乱想,想说会不会就这样不见了,或者发生什么意外,会不会……”张国瑞想了很多。各种怪异的念头不断在他心头翻搅。
天快黑了,Ohara还是没有消息。这时女主人自告奋勇加入寻狗行列,留下张国瑞单独一人。
女主人的方向跟其他两个大男人不一样,她牢记张国瑞说过Ohara曾被围篱“困住”的事,于是到文化中心对面被围起来的稻田寻找,谢天谢地,Ohara果真在那儿。它被困在泥淖里,一动也不动,那模样像是在等待主人来营救。
依帆喊道:“Ohara,Come!”它稍微打量了一下她,没有明显的反应,毕竟他们三个小时前才认识,彼此不太熟,但也不陌生,依帆一连叫了好几次,它才缓步抬起陷入泥淖里的双脚,但走出篱笆后,它就不动了。依帆本打算拉着它的项圈回家,谁知Ohara根本不理她,她只好打电话请陈长青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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