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节到,我决定不去阿昆家,话说得很委婉:“你家我家,轮流过年,怎么样?”
“你爹妈就在武汉,每个周末,我们都能见他们。但是,一年时间,我没见老爹老娘,他们年纪大了,我娘身体又不好,我得趁过年回去看看。”阿昆说:“哪怕回去只待一个晚上都行。”
爹妈把我往外赶
腊月二十八,他踏上了归程,我一个人回家没意思,转身去了爹妈家。
爹妈问我:“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我说:“阿昆回他家了。”“你怎么不去?”我妈问。“他们家连个厕所都没有,又远,我不想去。”
爹妈互相递了一个眼神,妈妈说:“这是借口。平时你不是最喜欢旅游吗?海南、西藏都跑过,就不愿去安徽?”
爸爸说:“是啊,厕所差一点有什么关系,农村都是那样。你嫌弃人家,阿昆一定会不高兴的。”
“他挺高兴的,愿意一个人回去。我给他爹妈买了礼物,我觉得自己做得还可以。”我说。
“你呀,回去看看老人,让他们也看看你,这是最好的礼物。现在,我们都担心阿昆,他的爹妈也会担心你,猜想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妈妈说。
我愣了:“我们都商量好了,明年再去他家。”
“明年就明年吧。明天是年三十,后天就是明年。你初一到阿昆家,初一好买车票;买不到车票,爹把车借给你,你开车去。”
“怎么把我往外赶啊?嫁出去的女儿,真是泼出去的水啊。”我委屈地叫起来。
“爹妈是要你懂事,要你学乖。”妈妈讲了一个男同事的事,他的妻子,婚后十年没有去过婆婆家一次,就是嫌婆婆家在农村。
妈妈说:“有一天,那个同事对我讲,为了孩子,他才忍着。等女儿考上大学,他就要离婚。他觉得妻子不接纳自己的父母,不接纳他的农民出身,就是不接纳他,他感觉不到她的爱。”
“这么严重啊?”我说。
“妈是过来人啊。现在,你是阿昆的妻子,还是他父母的儿媳妇,每一种身份都是有责任和义务的,如果你放弃尽责,就是在一点点地放弃你的身份。”
我必须承认,妈妈说的有道理。
幸福是彼此分享
陪父母吃过年饭,我给阿昆打电话:“明天,我去给公公婆婆拜年。”
他大叫起来:“宝贝,我借叔叔的车,到车站接你。”
下了火车,见到阿昆,他开着一辆二手小昌河,车上坐着那个机灵可爱的小侄女,她告诉我“这是我爸爸的车,我爸爸开养猪场,今年赚了很多钱。”
到了阿昆家乡,公公婆婆在村口迎我,问我爸爸妈妈身体好不好,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阿昆家比去年更热闹。两个哥哥分别从十堰、安庆赶回来。嫁到河南的姐姐妹妹,也在初三赶了回来,家里足足二十多人,吃饭的时候,一张桌子根本就坐不下,两张桌子隔得太远不热闹,大家就把两张桌子一拼,组成一个超豪华阵容。
阿昆的二哥是厨师,他主厨。姐姐和妹妹负责端菜添饭,大哥分派酒和饮料,大嫂给小孩子们分菜,那个热闹劲让人难忘。盘子里的菜,放到桌子上不到三分钟,一人一筷子就吃光了。
但是,每个人都很开心,有人坐着,有人站着,夹一道菜换一个地方。
我是新家庭成员,他们一定要我坐在阿昆身边。阿昆大口吃着饭,笑呵呵的对我说:“老婆,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那么能干、那么好养了吧?从小和这么多虎兄虎妹抢饭吃,不泼辣一点,连汤都没得喝。还有,为什么我热情好客?因为家里的人都这样,大家在一起,笑声可以笑翻天。为什么我能干?以前家里穷,父母要求每个人都能为家里做事,不能吃闲饭。”
人家都说英雄不问出处,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出处,他的老家,就是他的出处。所以,爱他就要了解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他回一趟老家,看看他的家人,听听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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