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许多敢冒风险的人,譬如在波涛汹涌的江河漂泊,譬如孑然一身张一叶风帆环游地球,这些勇敢者冲击极限,突破极限,惊世骇俗,因此赢得尊敬和喝彩。所有艺术家都是这种类型的人,只是他们多半默默地纵横于时间与空间的交换与流逝之中,通常人们只看到他们拼搏的结果,而没有看到他们拼搏的过程,艺术家经常被误解。
有两点收获最深刻,其一,愈是辉煌,愈是寂寞,“高处不胜寒”;其二,真正的艺术家是被使命驱使的人,他们身不由己,必须面对历史,面对未来,面对不可为而为之。江河虽长,终有尽头;大海浩渺,终有边际,艺术家却须在自己设定的江河大海中漂流不息,有始无终。人们需要艺术,又需要艺术常在常新。时代巨变,艺术须作出超前反映,代有才人,浪浪相逐,稍或迟疑,即耻对后学。真正的艺术家绝少志得意满者,鬓发尽白,仍谦称学子,孜孜砣屹,未敢须臾懈怠。
真正感到自己背负着使命时,始才步入艺术的门槛,而从此便难得轻松了,愈是执著,压力愈重。齐白石有一方印“死无休”,一个人活了近一个世纪仍然为生命的有限慷慨陈词,而其当时留给一个民族的光荣已经步入巅峰,生命渴求刨造的力量是不可思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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