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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都要等

4/1/2019 11:43:09 PM 人评论

姨姥嫁给老三的时候刚过15岁,那是个国共关系暧昧,日军入侵的年代,要求进步的老三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第二年,抗战爆发,老三跟随组织北上,参加战斗,之后杳无音信。抗战第三年,祖父病重,派老大北上寻找老三,嘱咐:一定要把老三找回了,兵荒马乱的,全家人就是死…

姨姥嫁给老三的时候刚过15岁,那是个国共关系暧昧,日军入侵的年代,要求进步的老三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第二年,抗战爆发,老三跟随组织北上,参加战斗,之后杳无音信。抗战第三年,祖父病重,派老大北上寻找老三,嘱咐:一定要把老三找回了,兵荒马乱的,全家人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但是直到新中国成立老大也没有回来。十几年过去了,各家的孩子也都成家了,唯有姨姥,形单影只,老大肯定是死在外面了,老三虽然加入了组织但十几年下来生还的希望不大了,于是婆家便劝姨姥改嫁,姨姥不从,婆家便将其赶出家门,姨姥就来到了姥姥家,姥姥也劝:这十几年来你婆家什么时候拿你当人待过,再找一个人家,好好享享福。姨姥摇摇头,就是一句话:我等他。

后来婆家就把姨姥卖给了邻村的一个鳏夫,鳏夫家有三个孩子,个个用看狼外婆的眼光看姨姥,姨姥常回婆家打听老三的音信,回去后就被鳏夫打的十几天没法见人。伤好了,再打听,再挨打。有人劝鳏夫:媳妇心里没你,你就放了她吧。鳏夫说:放了他谁伺候我和孩子。鳏夫常常出门一走就是2、3个月,走的时候就托哥们看着姨姥,村人就说:你那么下死手打他,你不怕出门的时候,她把你孩子掐死。鳏夫笑笑,他知道姨姥是只会拉犁不会踢人的。

姨姥嫁给鳏夫的第二年,老三来信了。从北京寄来的。老三战功赫赫,已是将军。国家安定,人民安康,老三稳定了。老三问及家人近况,并提及工作安排好就回家,接上姨姥一起回北京。

婆家人大恐,本来以为老三已经不在人世,哪成想官位显赫。心慌之间,回信告诉老三,他前脚参军,姨姥后脚就改嫁,不顾他们苦苦哀求,现在早已音信全无。并提及老大为找老三已经被乱匪打死,请他一定要知恩图报。

老三收到信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只是每年按时寄钱寄物。婆家人将消息封锁的严严实实,一直到很久姨姥才知道了消息,姨姥一次次的找婆家人要回老三的地址,并发誓既往不咎,婆家人不耐其烦,对姨姥说:烈女不事二夫。她已经没有资格在跨入他们家的大门,而且老三已经结婚了。

姨姥悲愤绝望,想起抗战时期在婆家悲苦的生活,后又被卖给鳏夫整日遭受鞭打,一腔辛酸,半世等待,换来的竟然就是这个结果!

姨姥病危,留下遗言,把他埋在宫家庄(老三的村子)路口,姨姥说:她要在大路口等着,等到老三回来,她要亲口告诉老三,她没有变节。

姨姥死后三个月,老三回家。问家人有没有姨姥的消息,家人说:她扔下你跟着别人走了,你咋还惦记着他。老三说:不怪她,她一个女人能活下来就是好了。临走之时再三嘱托:找到姨姥一定给他消息,如果姨姥还和现在男人在一起就帮帮她,要是单身一人就送姨姥去北京,他不娶,一直等着她。

老三第二次回家的时候就再也没回去,那时他已经60多岁了,他说:他不能再为国家贡献什么了,他想回家,她想姨姥,虽然姨姥可能已不在人世。

老三来到姥姥家,他希望从姥姥这里知道姨姥的一点信息。

老三回家后就在村口盖了间房,一个人住在那里。他说:住的离姨姥越近,姨姥给他托梦就越方便。常常的老三会坐在姨姥的坟前,一整天,一整夜。

有时我去姥姥家会看到老三,我喊他姨姥爷,有时我学姥姥喊他老三,他总是很响亮的笑,姨姥爷每次都和姥姥聊姨姥,聊很久。妈说:找个人一起聊聊能缓解一下思念。

后来,每次见姨姥爷,我就知道:姨姥爷想姨姥了,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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