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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叫人无法忘怀的岁月

4/1/2019 11:43:17 PM 人评论

我的父亲今年78岁了,母亲75岁。再过两年,就是他们的钻石婚姻60周年。我一直在内心祈求,祈求父母身体安康,再过两年,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就可以热热闹闹的给他们举行一个钻石婚纪念活动。以前家里很穷,穷到什么程度我也无法形容。一般来说80后的孩子都是无法理解这个穷字…

    我的父亲今年78岁了,母亲75岁。再过两年,就是他们的钻石婚姻60周年。我一直在内心祈求,祈求父母身体安康,再过两年,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就可以热热闹闹的给他们举行一个钻石婚纪念活动。

    以前家里很穷,穷到什么程度我也无法形容。一般来说80后的孩子都是无法理解这个穷字的。因为至少,80后的孩子没有饿过肚子,没有尝试过没有衣服穿没有鞋子穿的那种窘迫那种贫困。

    据说我的爷爷奶奶是饿死的。68年69年,那是最穷最穷的两年。我奶奶为了把饭攒给我哥哥姐姐,他们每天食不果腹。那时我家人口多,我还没有出生,家里已经有10口人。我上面有6个哥哥姐姐,加上我父母我爷爷奶奶,刚好10人。一家老小就窝在三间土房里,日子紧巴巴的。后来我爷爷奶奶去世了,父亲去参加了修戈尔潭的工程。单薄的母亲成了一家8口的顶梁柱。我大姐二姐那时已经能帮母亲一起劳动,有一个四姐嗷嗷待哺。可是这个节骨眼上母亲又患了病。于是这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四姐被迫断奶。后来这个四姐也快要饿死了,好心的村人把她抱到别人那里去吃奶,所以现在还有人取笑我四姐是吃百家奶长大的。现在我的这个四姐也已经当了奶奶,一家人其乐融融。

    我母亲住进医院,我父亲从工程队回来了。那时候家里一大群孩子,都是大的带小的,小的再带更小的。哪里像现在的孩子,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带着,还不够,还要请个保姆。那时的孩子说有多脏就有多脏,指不定在地下拉了就又摸着往嘴里去。真的,我听很多人说,那时的孩子没人管,苦着呢。

    我就是在那样的穷苦岁月里出生,然后在那样穷苦的家庭里长大的。我似乎很小就能记事。很小的时候,就听大人提起要把我送人,送到哪里哪里日子就不会这么苦了。我一听到这样的话就哭闹,大概就一两岁之间吧。总之很小。然而父母终究没舍得把我送出去。因此我在这个穷得不能再穷的家里长大,吃过野菜拌饭,地米菜煮饭,黄花菜煮饭,红薯煮饭,蚕豆煮饭。父亲对我们很严厉,基本上五岁就要帮着家里放牛,放羊。做力所能及甚至力所不及的事情。譬如我五岁的时候,我还有点笨,常常跟在牛屁股后头赶牛,结果被牛踩了,有一次脚都被踩肿了。还有一次,父亲把羊系在树蔸上,让我傍晚的时候去解羊绳,可是我怎么努力也解不了,原来父亲系的是死结,父亲那一次很生气,说我没用,非要把我丢进池塘喂鱼。我记得当时的情形父亲是真的很火,不是吓唬我。因为母亲扑到我身上护住了我,她只能用她自己的身体来阻止父亲的野蛮。因为父亲当年的那个举措,我曾经恨过他好多年。现在想来,父亲那时候背负的是多少人的责任啊。母亲有病,五个孩子未成年。(大姐二姐在我出生前已出嫁。)就像鲁迅的小说里所描述的。我的父亲就跟闰土的父亲一样,多子,饥荒,母亲患病。是的,我们家就是活生生的闰土家。穷困,没有衣服,没有鞋子,没有床,没有被子,当然,更没有钱。

    记得我6 岁时,我正在上小学一年级,那时是天天打赤脚上学,背一个破书包,书包里基本上没有书,本子和笔也常常被同学欺负着偷去了,因此我也常常挨打。因为穷,本来就没有钱交学费 ,学校里的老师同学都不喜欢我们家的孩子,那时我还不懂得这个词语叫歧视,或蔑视。是的,我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别人用蔑视的眼光看着而成长的。就是在那么小的时候,我微微的懂得,微微的有一点感觉,心灵受伤。可是那时候我不会形容,但我真的很受伤,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的性格慢慢的偏向压抑,慢慢的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偷偷的哭泣······

    在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的哥哥姐姐都已经辍学在家,都在帮家里做农活。一方面因为家里缺少劳动力,另一方面家里实在交不起学费,我哥哥姐姐就是辍学了仍然还欠着学校的钱。虽然那个时候学费不贵,一学期就两块三毛钱。可那时候的两块三,相当于现在的多少啊,至少得相当于一万块吧。我的学费也是一拖再拖,老师瞧不起我,在班上点名批评,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我就是在那样的境遇之下懂得了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痛。那天我没有哭,回到家之后,我坚决不肯读书了。母亲不明白原因,只是一个劲的劝我,说我还小,田里地里的事做不起,还是读书吧。虽然我书包里没有书本,但我母亲知道我的书读得不比别人差,虽然母亲没有文化,但他从我背书的神态里看得出,我读书读得很轻松。第二天,我还是没有去学校。母亲因为忙,也没有管我。停了几天课后,母亲还是忍不住强制性的把我送到学校。我又开始了每天抄别人的课本背书读书的日子。

    我没有快乐的童年,童年就是放牛,打猪草,割稻子,拾柴,割牛草,很多很多我不会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去完成。只因为我生活在那样的年代,那样的家。是的,我的童年过得很辛苦,无论寒暑,我都没有笑过,因为没有什么快乐,可以说我的童年是酸涩的。然而我还是很感谢我的父母,因为他们没有把我送人,因为他们用自己的爱传给我生活的道理。因为他们无论多苦,始终如一的坚持并肩作战,没有吵架,没有打骂,没有怨恨。父亲一直辛辛苦苦尽职尽责,母亲也一直坚强支撑没有怨天尤人。他们共同努力面对所有的困难。不记得母亲住过多少次医院,而每一次进医院,都是父亲从村里请人把母亲抬到镇上去的。那时侯,村里到镇上还没有通车,也没有修公路,不像现在这么方便。那时候父亲借了别人的轿杠,然后绑一把椅子在上面,母亲就躺在那把椅子里,被两人抬着步行十多里弯弯曲曲的小路到镇上医院。现在想来病重的母亲被人抬在那样硬梆梆的椅子里多难受啊。可是母亲凭着坚强的意志与信念,硬是咬牙挺过来了。母亲26岁得病,曾经头发掉光,骨瘦如柴,还被当作肺结核误诊了很多年,很多人以为她不行了,没有希望了,很多人以为她死了。连医院的医生都认定她活不多久了。她能活到50岁,别人说那是奇迹。等她活到60岁时,更多人说那是奇迹,很多年老的人都说没想到你还在。如今她已经75岁,基本上还能生活自理。

    父亲60岁的时候,生活开始好转。债务基本上还清了。这些债务是从母亲生病开始,然后加上大哥结婚,然后又重新盖房子,然后小哥也结婚,然后我读书也借钱,那么多年父亲一直债务缠身。然而父亲从来不在我们这些儿女们面前叹气或唠叨,更没有抱怨。我们一直很骄傲很庆幸,因为我们的父亲很男人。他的肩膀很宽厚,扛得起母亲的柔弱,也扛得起儿女们的成长。是的,到今天,我更深切的体会到父母坚强的背后,是什么力量让他们坚持,让他们坚毅,让他们矢志不渝?是亲情,是爱,是我们兄弟姐妹七个孩子,让他们几十年如一日,相扶相持,相濡以沫,共同走过了五十几个春秋。贫穷过去了,母亲的病也好转了,儿女们都大了。他们从解放前走过来,经历了建立新中国,经历了文化大革命,经历了农业学大寨,经历了农村集体生活吃大锅饭,经历了分田到户,经历了经济体制改革,从二十世纪进入二十一世纪。从点煤油灯到装上电灯,从看黑白电视到看彩电,从用座机电话到用手机······他们经历了很多很多。我的父亲母亲,近60年牵手有多少笑与泪,有多少疼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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