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乖孩子,别人都是这么评论的。你家孩子怎么就这么乖呢?不到外面疯,听话,成绩这么好,这么爱看书……你家孩子字写得真好啊……哇,这么多奖状和证书啊……你家孩子就是好,还帮着干活儿呢……
那年风轻云淡,一丝丝暖风裹挟着蜜糖在指尖婉转。我不是个好孩子,坏得几乎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好孩子。过堂风吹来我疯狂的笑,搅乱了刚抽丝的柳枝,这笑声必将肆虐我的一生。
“哎,兄弟,刀准备好没?我看见那边的竹子不错。”那年组织了一个帮会,我是老大,虽然只有两个手下,但是那种控制别人的感觉是如此美妙。小时候脾气暴躁,一遇不顺,便破口大骂,不带一个脏字儿,兄弟们就成了我的出气筒。“嗯,磨好了,老大”。那并不是真正的刀,就是在铁匠铺捡的一块铁片,拿回去自己磨制而的。
边砍边聊,那刀破啊,半天也没能把拇指粗的小竹砍断。眼看着就要断了,一个老爷爷手拿一竹棍,一脸杀气的冲上来,“小兔崽子,居然敢偷老子东西”。我们身经百战,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这种时候就用到《孙子兵法》了,“兄弟,三十六计,走为上”,撒腿就跑。人算不如天算,不料此间自由天道在,我鞋掉了,那时候那皮鞋贵,而且我很喜欢,上面还印着奥特曼,这得拿回来。又用到兵法了,采取“迂回战术”,跑回去转着圈跑。那时候兄弟也纯啊,很纯啊,也跟着跑回来了,我穿上鞋。兄弟落入敌手,作为老大当然要挺身而出了,“兄弟,你坚持住,我去叫援兵”,然后就回家吃饭了。兄弟后来的惨况就不忍心讲了……
最近将一个故事结合完整了,但由于记忆年久失修,事情起因已遗忘。那天下午将一人打倒在地,因为我一向瘦小,不敢恋战,手打没力气了,脚还有力气,一路狂奔,穿街钻巷,不亦乐乎。傍晚,踩着满地斜阳,凯旋到家。脚刚过门,父母就拥出来问我有没有受伤。啊?我脸上写满了诧异。“受伤?”。“刚才有个人高马大的说你把他打了,当时就很担心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老妈一脸焦急。“哦,没有啊。”叔叔刚好也在,“你把他打了?”“你觉得可能吗?”“也是,相差有点大”。
后来再说此事,我承认我把他打了,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还手,我就跑了。父母和叔叔都笑了,“居然真是你把他打了,当时都不信啊,你怎么可能把这么高大一人给打了。”
那年打架不知多少,两次把人打出血。所有和我打架的即使不是上面年级的就是比我高大很多的。那年不知偷了多少次东西,偷玉米,挖人土豆,涝人鱼,上树偷水果……无一次被抓,有个孩子很善良,被人追了几个山头,不敢回家,围着山跑,为我们奉献了一出好戏。
那年摸同桌女生手,那年因为表演不愿牵女生手,被老师打。那年认识了兄弟,那年因为打架遗失了友谊。那年偷来了果实,那年磨破了脚掌……那年的快乐依旧在不停旋转。
过去种种汇成河流,时光却控制了它,不断冲刷,冲走了许多,冲淡了许多。在河底,那年静静仰躺,在时光瞌睡的时候,一个个快乐和幸福的气泡充斥着整条河,像病毒一样传遍整个天地。河流醒来,一切都晚了,曾经的快乐和幸福已经来过,已经来过……
那年似一阵风,那年又回来了;那年是一阵风,吹进我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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