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牌女星陈冲,有着优雅而幸运的出身,更有着传奇而辉煌的履历表,比如最早登上奥斯卡舞台的中国明星、绝无仅有既得过金马影后又得过最佳导演的一代才女;拥有无懈可击的世俗生活,著名的心脏科医生是她英俊的丈夫,两个可爱的女儿,一年拍一部电影,在加州阳光下过着写意的生活。被中国男子汉的代表姜文视作性偶像的“湿漉漉的陈冲”,实在是一个有美貌、有身材、有智慧、有才华的女人,人生里什么也不缺,所有的人都对她好,这是运气,也是她的福气。但即使如此,她也曾经历艰难时光。
陈冲多次提到从1981年到1991年是她一生中活得最困惑、最痛苦的阶段,可以想象,刚到异国的恐慌,与狭隘控制狂的前夫的纠缠,特别是与巨星的一段婚外情。她认识他时,他是好莱坞的大明星,已婚,“很富有、很有激情、女友无数”;而她只是一个幼稚的少妇,她感动于每次出行都会收到千里传真的诗篇。这位大明星是个孤僻且神经质的帅哥,自我、自私、自恋的已婚男让年轻的她大吃苦头,“经常失眠,曾经有过整整一个星期一分钟也睡不着。那漫长的十年充满了黑暗。”
1989年,痛苦纠结中的陈冲看到了一位叫Victor Frankl的犹太心理学教授写的书,这位教授在集中营里失去了妻子、兄弟、父母,只有他和一个妹妹活下来了。“有一天,他抬完尸体,一个人疲惫不堪地坐在牢房里。他觉得自己逃离了自己的躯体,从另一个角度审视自己绝望的境地。Frankl领悟到了一个真理:他其实是自由的。”从Frankl的故事里陈冲得到了深刻的启发:“没有人可以不经我们的同意而伤害我们。我们对伤害自愿的准许往往比伤害本身更有杀伤力。”如醍醐灌顶,她毅然决定主宰自己的命运:“我不再责怪境遇,责怪他人给我带来的不幸。我每天提醒自己,Frankl在集中营里都有选择的空间,我凭什么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1991年,她终于找到内心所爱,结婚生子,过上了她理想中的幸福生活。二十年后,她成为事业家庭都如意的国际影后,而那位昔日的大明星渐渐已不名一文,让人唏嘘不已。陈冲后来在博客里与闺密聊天时说:“曾经让我们心碎的男人,现在提起来都成了些好笑的事。”
有时想,大约每个女人都需要一段特别特别黑暗的感情,在这段感情里她被折磨,受尽苦楚,只有在这种毁灭里她才能成为新的自己,从姑娘变成女人,从又傻又蠢变得成熟淡定,甚至仁慈宽容;当然也有人变得毒辣刻薄,这因人的潜质而定。这是一场非常不好对付的炼狱,可是有什么办法?这便是充满喜怒哀乐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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