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通为什么会梦到丁豆在吻我。我承认这些日子以来我想过他,虽然有些可耻,但是失恋是件感性的事,很难自控。
醒来之后就给林木然打了个电话,把还记得的梦一五一十道来。刚说到梦里一个人跑去丁豆家,就被不留情面地打断了:我说你有没有出息啊。
挂了电话,平躺着又冥想了几分钟,自我暗示这个梦不代表什么,终于心满意足地起床了。
对于是怎样屡屡忍住骂人的念头,心平气和地跟林木然这朵奇葩成功相处多年,我也说不清。同窗数十载,我见证了他从愣头青到伪文青的跨越,其间大约换了五个女朋友。他从来不主动提及他的新欢,每次都是直接被我撞见才承认。
大抵就是这样。不过,他的那些女友真的很一般,长相是,人品更是。之前与好友聊到这段往事,她一脸怀疑,奸笑道:你这是酸的吧。
我不是没有猜测过林木然爱我的可能性。
在“男闺蜜” 这个词出现之前,林木然只是我的好朋友。
他是个典型的金牛座,闷、骚。很多人说他是帅哥,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也会时不时有些女孩子凑在球场边对他指指点点。我总是吐槽他,我怎么就没觉得你哪里好看呢?
第一次脑海中清晰地出现“这个男人原来还不错”的念头是在大一的寒假。他早上到家,晚上就打电话叫我出去。我随便抓了件外套就跑下楼。他在路灯下站着,貌似长高了,也好看了,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
过了会儿他电话响了。他盯了屏幕大概一两秒,才接起。
哦,没呢。我跟朋友在外面。
肯定是个女的。我一脸坏笑。
没,没跟梁心颜一起。都是男的。
我条件反射地皱起眉,撒谎,肯定有鬼。挂了电话,他撇嘴笑笑:女朋友,她特别交代放假不能跟你单独出去。
这次这姑娘他主动跟我提过。我见过照片,模样不错,比之前几位好看得多了去了。这姑娘心智不达成熟,爱耍孩子脾气,每次跟林木然惹恼了,我就得在几千公里外充当他的免费爱情顾问。
林木然也跟她提起过我,于是某天她在人人网上加了我,一来二去地我俩也算认识了。可是没过多久就收到林木然的多次抱怨:你们女人的疑心病怎么就这么重呢?
这句话需要纠正。同样身为女人,我也不禁对她甘拜下风。
——那,梁心颜有没有男朋友啊?
——呃,没有吧。
——那你怎么不追她?你是不是喜欢她?我觉得她没交男朋友肯定是在等你。
转眼到了二月,情人节。晚上接到林木然的电话。
哟,不错啊,情人节还记得问候我。
我跟她掰了。
啊?我短路了几秒。
她劈腿。
这个情人节,林木然跟我一样,单身没人陪。
一直有人好奇我跟林木然的关系,仿佛这世上的俊男美女、矬男剩女就该天生凑一对。我的确不信“男女之间友谊万岁”这种鬼话,但是概率还是存在的吧。更何况,我们知根知底这么多年,如果他爱我,我怎会迟钝到没有寻见一丝一毫的痕迹?
我爱他?
可能性是有的,我得承认。不是过去不是现在,但我觉得这一天迟早会来。我一直没敢告诉他,我们常常互相开着没心没肺的玩笑,它们幽默而纯粹,光明磊落而自然随性。我贪恋这样的感觉,也珍惜眼前这个人。
有时我会发些神经兮兮的日志,没人看懂。林木然从来不问我写的是什么,也不评论,但我总能收到他的短信。
今年过生日,我正跟舍友在钱柜唱歌,快递的电话响了。我不记得最近又在网上买东西啊。说不定是这帮人的神秘礼物。开门一看,老远就有一个年轻小伙捧着束白色的花站在大厅张望。我走过去,犹豫地看了他一眼。
我抱着花一脸纠结。在电梯数了两遍,11朵,白玫瑰。卡片上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很工整的手写字体:一想到你,我这张丑脸上就泛起微笑。
花是他送的吧,林木然。
心中有好多好多问号,也有猜测,却不敢顺着思路接下去。
吃过晚饭回到宿舍,已经接近九点。我看了看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新短信。直接打电话过去问吧,但是怎么说呢?我还在排演剧本,林木然来电话了。
花收到没?
嗯,收到了。
喜不喜欢?
嗯,好看。林木然,你为……
我……你别多想。因为我实在想不到送你什么。
对哦……
喂,梁心颜……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突然的一句,简单而直白,让我措手不及。
电话那头开始吵闹起来,我模糊听见“哎哟喂,你小子终于告白了”等等的嬉笑调侃。宿舍的灯不知什么时候灭了,舍友们唱着生日歌捧着蛋糕,笑着朝我走来。烛光下,她们每一个人的脸都很好看。恍惚中我还看到一个人,他很高,不壮,穿着黑色棉袄,站在她们身后,脸上挂着笑。
喂喂,梁心颜,你还在没在听啊?
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一直。
混蛋,那还交那么多女朋友?
都是实验田。
狡辩。
喂,梁心颜,生日快乐。
我终于不争气地哭了。皱起的脸很丑,但是泛起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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