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母亲年轻时跟邻家小伙子谈恋爱,而我们的男朋友则来自遥远的墨西哥、日本、埃及……我们也不禁问自己:为了爱情,我愿意嫁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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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和桑德琳娜相爱了。他们天天见面,共进早餐,有时一起看看DVD,偶尔也相约一起品茶。他们憧憬未来一起旅行,在夕阳中深情拥吻。入夜后,桑德琳娜会把她的马修带到床上——把插头拔掉,换到床边的插座里,将被子掀到一边,然后把男友放到身旁。
维系桑德琳娜和马修之间爱情的是两台笔记本电脑之间的数据流,两人通过Skype视频聊天。桑德琳娜会靠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和马修聊天;吃早饭时,笔记本就搁在餐桌旁;晚上睡觉,一定还是形影不离。虽然无法在清晨给桑德琳娜一个吻,但马修每天早晨会通过Skype叫醒桑德琳娜——两人的Skype都是通宵上线的。两人总是相约买DVD,这样就可以一起看电影了,只不过一个在迪拜,另一个在汉堡。
桑德琳娜并没有刻意追求异国恋情,没人喜欢隔着半个地球谈恋爱。昂贵的电话漫游费、不菲的往返机票、复杂难懂的阿拉伯语语法……更别提办理签证和婚后移民的繁杂手续了,要操心的事真多。可谁叫丘比特这个调皮的家伙偏偏趁你在国外打工期间,拿箭射向你了呢?桑德琳娜只能这样自嘲。她是在迪拜实习的时候认识了这个脸上总挂着灿烂微笑的男孩。
如今的年轻人喜欢周游世界,结识不同的人和不同的文化。欧盟Erasmus交换项目每年资助3万多名德国学生去外国游历。国外留学、跨国打工或环球旅行早已不是少数人的专利。在这段时间邂逅陌生人,上演一出令人心动的艳遇,是多么浪漫的事情。然而,正当两人从最初的玩世不恭到认真对待,从暧昧调情转变为真挚爱情时,却又不得不坐上飞机返回家中,离心爱的人儿越来越远。此时脑海中只剩一片混乱,电话漫游、签证等问题如翻江倒海,却总也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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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被丘比特搞了个措手不及的还有约翰内斯。他甚至不用出国。
一次,他负责安排一群日本交换生的住宿。由于德国和日本门锁的构造不同,他为日本同学示范如何开门。约翰内斯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不是在门被打开的一刹那就爱上了23岁的日本女孩有希,但他很确定,有希不是一个传统的亚洲女孩,她不像她的同胞那样腼腆谨慎。当他与有希一起喝咖啡,一起练习德语和日语的时候,他认为以自己对日本文化的了解,相信能掌控好一切,没有哪个日本女孩会首先示爱。她却是个例外!一天,有希突然用日语对约翰内斯说:“傻瓜,我爱你。”约翰内斯除了回答“是的,我也爱你”之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现在有希回到了东京,尚未完成大学学业。正在攻读博士的约翰内斯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去日本工作,他不喜欢日本工作时间长、休假时间短的工作模式;他认为日本文化就像一场谋略游戏,必须时刻猜测其他人的想法和感受,直接表明自己的看法,在日本是行不通的。但他喜爱日本饮食,寿司、味增汤;他酷爱冒险;最重要的是他爱着有希。让约翰内斯庆幸的是,有希比较活泼,但她还是要学习如何在德国讲话。约翰内斯告诉有希:在德国,一个人说话停顿的时候,就应该立即插话。对于这一点,有希认为非常不礼貌。她习惯于什么也不说,而这让约翰内斯感到非常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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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有希不是跟保罗在一起。保罗非常喜欢讲话,他可以一个人一直说下去,直到对方彻底投降。保罗来自葡萄牙,当地人都很爱说话。保罗不仅爱讲话,还爱着德国姑娘叶妮。叶妮是通过欧盟的Erasmus项目到葡萄牙求学期间认识保罗的。叶妮说:“我们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还能够文质彬彬地相互交谈,但是保罗跟别人在一起时,他一定滔滔不绝。这让我感到很不安,这时我就开始走神了。”
然而,当你身处葡萄牙,要想在说话的时候走神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只是在男友家吃早餐,虽然可以尝到当地独特的热牛奶咖啡,却必须应付男友的妈妈、爸爸、爷爷、奶奶乃至其他家庭成员的滔滔不绝。谁让他们住在一起呢?最初,叶妮认为这是不可想象的。但现在她知道大部分葡萄牙学生没有钱从家里搬出去住。叶妮跟父母都生活在汉堡,但在各自的住所。这一点也让保罗无法理解。他觉得一个人住实在是太乏味了,还不如贸然地去认识陌生人来得有趣。“南欧人太开放了!”古板的汉堡姑娘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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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生活差异并不能阻止爱情。140万德国人拥有异国伴侣,六分之一的婚姻是跨国婚姻,而且这一比例仍呈增多趋势。尽管夫妻双方来自不同的国家,却没有迹象表明这样的跨国婚姻离婚率更高。
对于这一点,蒂娜深信不疑,并在硕士毕业两周前结了婚。蒂娜今年23岁,之前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早结婚,更不曾想到自己要在结婚协议上承诺“未经丈夫签字同意不得离境”。
蒂娜与萨缪尔的婚礼邀请了近450位客人。萨缪尔是一对埃及农民夫妇的儿子,老夫妇每周五都要去清真寺,并且为萨缪尔的姐妹们选择丈夫。而蒂娜来自民主德国地区,她的父母从来不去教堂。
萨缪尔是一名体育教师,身材高大。4年前,他与暑期来埃及打工的蒂娜相识。在那之前,萨缪尔从未有过性经历,性对于他来说意义重大。他一直在等待那个可以娶回家当妻子的女孩出现。两人见面后立刻坠入爱河,虽然当时萨缪尔连英语都不会说。6个月后,当萨缪尔要带蒂娜乘飞机去开罗时,蒂娜和父母大吵了一场。“当时我们之间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鸿沟,他们并不看重我和萨缪尔的这段感情。”蒂娜说。父母总是跟她唠叨,穆斯林男子如何殴打妻子,如何虐待自己的孩子。
蒂娜现在已经与萨缪尔结婚了,却不知道何时能见到丈夫。因为只要她还在念书,萨缪尔就拿不到来德国的签证。蒂娜必须努力挣钱,养活自己和萨缪尔。两人计划先在德国工作几年攒下些钱,然后再搬去埃及。
对于欧洲这块土地,萨缪尔只是从游客那儿有一些零星的了解,他从没有离开过埃及。他觉得那些从欧洲来埃及度假的游客有点奇怪,比如说欧洲男人会跪在女朋友面前求婚。“一个男人怎么能给女人下跪呢?埃及男人绝不会这样做。”
跨国婚姻需要更多信任和更多妥协,也许还需要更多的爱。“我相信存在真爱。”萨缪尔在他的Facebook上这样留言,为了爱情,他愿意付出一切。2009新年前一天,在蒂娜曾经打工的埃及酒店,萨缪尔跳上舞台,把蒂娜请上台。他在众人面前单膝跪下,问蒂娜:“你愿意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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